正在懊恼,身后四匹鸵骑迈着轻快的步伐靠近过来,老远有个人在吼:“齐骏贤弟,等等哥哥!”
都不用借火把观瞧,已知道是丙乌来了。丙乌身后跟着的是云非雪,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再往后看,却是自家人到了——夏霓川、戚七郎。
齐骏此刻又乏又饿,火气早已消了一大半,却仍不敢瞅云非雪,先冲着丙乌道:“大哥怎么过来了?”一句话问出口,暗骂自己真是气傻了。
丙乌呵呵笑着,也不提尴尬事,道:“大帅下午在江北正巧遇着你家车队,别的不说,先将自家人请到大营了,走吧,回家喝壶烫酒去!”
夏霓川奔近:“人货一路平安,请城主放心!”
齐骏糟糕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丝起色,他同丙乌夏霓川寒暄两句,并骑回返百越大营,终觉着对不住云非雪,抽空挨到她身边,低声道:“那个……多谢你了!”
云非雪瞅也不瞅他,一振缰绳,胯下绿鸵拔起大长腿冲到前边去了。
百越大营已从荆棘江左全部移至鹤坂南门外,连营依江傍城,绵延十数里,真个灯火如乱蛇、营盘似波涛。
百越帅帐外,候着齐家人,陶晨见家主到了,急忙迎上前去,待看清齐骏满脸菜色,惊问:“少城主可是生病了?”
齐骏摆手笑道:“是有几顿没好好吃,这不来蹭顿好的。”
陶晨苦笑:“鹤坂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是难为城主了!”
“说这些外道话干嘛!”齐骏同陶晨紧紧互握手臂,“后边有件比较麻烦的事情还要大家共同出力!”
“没得说,城主指刀山,咱们就上刀山!”
朵里诛颖亲自迎了出来:“大哥,你这一趟好跑,可有见到正主?”
齐骏拉住朵里诛颖手边走边说:“别提了,给人家踢来踢去,窝了一肚子火!”
“那就先别烦神了,咱兄弟两个痛痛快快喝上一场!”
宾主落座,酒菜交织,齐骏和朵里诛颖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席间便将这一下午的憋堵尽数讲给朵里诛颖听。
朵里诛颖笑道:“在西城没破之前,或者说严重点,在许去顽没死之前,哥哥你要是还以听雷城主的名义找秦三友,估计一样是颗蹴鞠给人踢来踢去!”
齐骏一口灌下去一碗百越百花醇酿,郁闷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被他肆意屠戮不成?”
朵里诛颖回了一碗,道:“哥哥以为见到秦三友就管用了么?屠戮就能停止?”
“他身为一军之帅,连这事都办不到?”
朵里诛颖压低声音道:“他得位不正,又驭下无方,因此很多事情他也说不算数!”
“得位不正?”
“这事容后慢慢讲给哥哥听,如今要让他止杀,唯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齐骏听了朵里诛颖的计策,虽很为难,但却算是为今最好的办法了。
宴至子夜方才散了,齐家人就在百越大营休息。第二天辰时,齐骏穿上榕树溪族近卫服装,藏在丙乌身后,随同朵里诛颖一道渡江来到江左舜营。
秦三友接出帐来:“什么风把朵里大帅吹到秦某这边了?”
朵里诛颖从近卫手中接过“零创满月”,递给秦三友:“礼物到了,赶着给秦帅送来!”
秦三友眼睛一亮,轻轻抽出宝刀,寒光登时闪了满营。“好刀!”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怎么齐家的礼物由朵里大帅送来?”
齐骏早已憋不住了,他闪身出来,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齐骏有礼送不出,只能依借朵里大帅的面子!”
朵里诛颖将身一让,意思是:你们吵。
秦三友抄着刀,脸色分外尴尬,他强作解释道:“昨天听说齐城主找我,实在不巧得很,军务繁忙跑来跑去,令齐城主扑空,这厢和您赔罪啦!”
齐骏差点冷哼出声,强自稳住脾气,道:“秦帅的礼物都送过来了,还请过目!”
秦三友打了个哈哈:“还过什么目,来人,将听雷城的珍宝收库,好好保存!”
“礼已送到,齐骏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是什么?”秦三友装傻。
“请秦帅下令停止屠戮鹤坂百姓!”
约有十弹指,舜营大帐外凝结了空气,所有人都僵硬地等待秦三友的反应。
秦三友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终于调理好气息,勉强挤出笑容。“这军令那天不在北城楼上下过了吗,怎么,还有类似事件发生?”
齐骏忍无可忍:“大帅的令不会是下不到底下吧?”
秦三友面赛猪肝,也快控不住脾气了。“怎么,齐城主难道亲自调查过?”
两个**桶要是当场爆了,场面难以收拾,朵里诛颖急忙插了进来:“二位,且听诛颖一言。”
齐骏秦三友各退一步。
朵里诛颖道:“齐城主有齐城主的慈悲,秦大帅有秦大帅的考量,两下对冲在一起,并非是孰对孰错的事,时势耳!时运耳!”
秦三友冷哼:“朵里大帅有什么化解的良策?”
“有!”
“是什么?”
“若是秦帅下令停止屠杀,齐城主将为你捉到许去顽!”
秦三友斜乜齐骏:“你能办到?”
齐骏回瞪秦三友:“三日为限,若不见许去顽的人,必见许去顽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