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梯。
我还是去了小卖部,在益力和农夫山泉之间摇摆了半天,最终选择了农夫山泉,因为便宜五毛钱。
篮球场边围了不少女生,我还看到了李薇,她手里拿着一瓶脉动,比我的农夫山泉整整贵了两块半。
中场休息,李薇咻一下给江辰递上水,我愣愣跟在她身后,感叹着她的星驰电走、疾走如飞。
江辰没接她的水,看了我一眼,有点尴尬地说:“我刚刚让陈小希帮我带水了。”
“我买的是运动饮料,补充盐分的。你不喝也没别人喝,挺浪费的。”她笑得可温柔可温柔了。
我想我也不能让她为难呀,于是我将手里的农夫山泉往江辰手里一塞,夺过李薇手里的脉动,拧盖,仰脖,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抹一抹嘴说:“不浪费不浪费,我刚刚从小卖部跑着过来的,流了好多汗呢,真是谢谢你。”
她含羞低头,像徐志摩笔下那个水莲花很害臊之类的,我可喜欢看了,真是美呀美呀。
“小希,小希,小希!”我妈催命似的叫声将我从水莲花的娇羞中唤醒。我揉一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妈,医院里不准大声喧哗。”
我妈睥睨我一眼,“你刚刚说梦话才丢人呢。”
“我说什么了?”我边揩眼屎边问。
“荷花,害羞什么的。”她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的诗,我们小希像我,有诗人的情怀。”我爸在病床上搭话,显得得意洋洋。
我转了转脖子,胡扯道:“我梦到高中语文老师了,她让我背《再别康桥》。”
我爸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不是《再别康桥》!这是《沙扬娜拉》!”
我妈在一旁掺和:“张娜拉是吧?我知道,韩国人嘛,棒子棒子。”
我讶异地看着我妈,她挺起老胸膛:“自从我们家安上了互联网,家庭妇女就解放了。”
作为一个长期潜水党,我某次心血来潮登陆天涯,发现我竟然回复了不少帖子,而且还大部分是民间帅哥什么的,我以为我在梦游中诚实面对了内心的渴望,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不小心将老家电脑设置成自动登录天涯。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有个天涯党的妈……
吃完午饭我那个天涯党的妈把早上我爸同事来探病的水果往我怀里一塞,逼着我去找江辰道谢,我想于情于理我都该正正经经跟江辰道次谢,就拎着一大袋的水果去了。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才开始有点紧张,刚才光顾着傻乐白捡了一袋水果送人,没顾得上反应这是我和江辰三年来的第一次单独且正式的会晤。
敲了敲门,里面回了句请进,我推了门进去,江辰正埋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也就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自己找椅子坐。”
作为一个前女友,面对一个如此落落大方的前男友,我感到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