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它吗?”
刘姨顺着林惜的视线看了眼,点头:“对,就它,养一年了,肉好吃着呢。”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趣,林惜主动问道:“我可以看你杀鹅吗?”
“当然可以。”刘姨点头,满是热情,“来这就当回家了,只要不搞破坏,干啥都行。”
“好。”林惜笑着点了下头。
也不知道大鹅是不是从林惜的笑眼中看到了自己将死的命运,扑着翅膀就要逃。
但还是被刘姨一脚踢翻,薅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子,连叫声都没有那样雄赳赳了。
积雪的院子里亮起一把银刃,手起刀落,鹅连多叫都没有就咽了气了。
血沿着它断掉的脖颈流出来,沿着清扫过的水泥地,流到了林惜脚边,差一点就染上了她的鞋子。
见林惜躲都没躲,刘姨眼里有些惊讶:“行啊,小姑娘胆子还挺大的。”
林惜却没有应她这句话,而是说道:“生命真脆弱。”
“脆弱个啥,你不用力它能歪着脖子朝你走过去信不信。”刘姨对城里小姑娘的无病呻吟不以为然,拎着大鹅给林惜比划了起来,“咱们这地方最不缺就是顽强的生命,超乎你的想象。”
“你要是春天暖和了杀,手上又没啥劲,它能耷拉着脖子活三天!”
刘姨说的活灵活现,手里的刀还挥舞了一下。
也就这么一下,好像也挥到了林惜的心口上。
在不同的人眼里,生命也是不同的。
林惜沉寂在挽留不住刑秀的悲观中,认为一切都是脆弱。
而所谓脆弱都是人赋予的,生命最不屑的好像就是脆弱两个字。
严酷的环境反反复复的磨砺着生命,好像非要生命屈服一样。
可再大的雪底下也能长出蘑菇,卖到城里还比普通蘑菇更贵,被人奉为珍宝。
不是刘姨过于乐观,而是悲观不适合这样的地方。
脆弱不堪的东西是活不过冬天的。
越大的雪就应该越乐观才对,不然该怎么活过着大雪覆盖的冬天。
是啊,每个人都要活过寒冬。
茫茫的白雪地里吹过来一阵风,天空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
还不到落日的时间,太阳明亮,林惜的视线追着白毛风一点点向上挪着,迎日光昂起了头。
沉甸甸的门帘被人掀开,顾念因从屋里走了出来。
干净的院子里,她看到林惜抬头看着藏在薄云后的太阳的眼睛微微扬起。
恍然间,顾念因好像回到了那天从礼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