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被窝里用手捂着耳朵,想着还是等猪断气了再出去吧。虽然说从小到大家里邻居每年都杀猪,可是她从来就不敢看,好残忍地说……
当然了,残忍归残忍,猪肉还是很好吃哒!等外面的惨叫声噶然而止,杨小贝连忙爬起来穿戴好跑出去。
家里已经忙着热火朝天了。二伯母在厨房烧开水,把灶间弄得烟雾缭绕的。咳嗽着去舀了热水洗漱,等她收拾好自己出去的时候,案板上的白毛猪猪已经四脚朝天,被吹成个气球似的。
杀猪匠的手脚麻利,在把猪固定好后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很快就给它放完了血,这个时候惯例还要祷告一下——他们造的是杀业,也不知道祈求的是哪路神仙,反正大致就是跟猪说一下,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做猪云云。弄得还蛮严肃的。
猪血被处理成血豆腐非常简单,老家这边不兴吃血肠,只是简单地加盐等它凝固,到时候煮熟了放起来能够吃上几天。接下来是重头戏,把四肢开洞,然后用吹筒使劲地往猪的身体里吹气。
这可是个体力活,杨小贝看见两个杀猪匠脸上青筋直冒,蹲着马步简直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两个人把放好血以后瘪瘪的猪都快吹成气球了,才算是大功告成。
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为了好剃毛。如果不吹起来的话,猪皮上面皱巴巴的,很难把毛清理干净。这就是对手艺的要求了,务必要把全身上下整得清洁溜溜,连指甲缝里面都要修干净的。
接下来就是开膛破肚,猪的全身都是宝,基本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丢弃的,这个时候主家就要开始忙碌了。清洗内脏什么的不关人家杀猪匠的事,得自己去处理。小孩子们苦苦等待的良久的玩具也出来了——没错,就是猪尿泡。
其实就是猪的膀胱。这是猪身上难得派不上用场的东西,但是却是孩子们难得的玩具。杀猪匠把猪尿泡翻过来洗净,再帮他们吹好气用绳子紧紧扎好,一个新鲜出炉的足球就完成啦!
晒场上登时欢声笑语,孩子们追逐着,嬉闹着争相踢着那个“足球”。乡下的孩子从来就没有过玩具,一年上头也就是能够踢个猪尿泡,已经是难得的体验的。它弹性很好,又比较结实,孩子们你一脚我一脚的,很快就弄得上面全部都是尘土,但是谁也不会嫌弃,抢到了都像个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
等到了腊月,谁家里的猪在叫,很快全村的大小孩子(当然了,大多是男孩,女孩子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都会集中过来,就等着这个。不过虽然它好玩,也不过就是薄薄的一层而已,基本上保质期只有一天。哪怕是第一天没有踢破,到了第二天弹性就没有了,缩成了一团提不起来了。还好的是到了腊月几乎每天都有杀猪,所以孩子们也不愁没有玩的。
等欣赏了一会儿孩子们的球技回来,猪已经彻底地不见了。变成了大大小小长条状的肉。好不容易杀头猪,主人要送礼的,要还账的,跟杀猪匠一说,他们就睡手起刀落,你说几斤就砍几斤,从来不带偏差的。然后还有他们自己的肉。这个时候杀猪匠不要钱,走的时候带走一条肉就够了。
接下来就的处理肉。刚刚砍好的肉还有余温,要晾一下下午开始腌制。用大量的盐均匀地抹在肉块上,再依次放进一个大水缸里面,上面用石磨压住。这样大概过了两天,肉里的水分大部分都被析出,再把肉从盐水里拎出来放到太阳下面去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