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富又窜了起来:“喝酒,我也去。”
你个没一点眼力见儿的。非要凑热闹吗?
靳卫东心里骂骂咧咧,翻了个白眼:“你去付账吗?”
李林富又坐下了,嘀咕:“那不去了。没什么意思。”
靳卫东对宿舍里另外一个人说:“你带林富去舞厅里面玩。”
李林富又开心了:“诶,好好好。”
靳卫东在前面边走边拍球,黄建国心事重重跟在他后面。
为了省电,球场上没有安灯,这会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靳卫东凭着印象胡乱投了几个,动静很大,效果为零。
他拿了球转头想跟黄建国说话,发现黄建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转头找了一圈才发现黄建国一个人在大树下蹲着。
靳卫东哭笑不得,过去坐在他身边了:“你到底怎么了,焉啦吧唧的。有事你倒是说啊。”
黄建国说:“没事。”
靳卫东却说:“那好,我有事说。我早就应该跟你说,却等到了今天。谢谢你,建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援手。这个情谊,我永远不会忘记。所以,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等事情无法挽回,我才知道,会后悔一辈子的。”
黄建国看向他,眼里忽然涌出泪来:“东子,我亲爹竟然为了五十彩礼钱,要把我妹妹嫁给我们村支书的傻儿子。我妹妹几天前跑出来借了电话打给我也不说。我听出她声音不对。挂了又打电话回去问了大队上的人才知道。”
黄建国是他们宿舍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22岁了。
靳卫东重生前只知道他有个妹妹,后来才知道他爹身体不好。
黄建国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本来应该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可是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能从那个穷山沟里出来,我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可是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太自私了。我一走,所有活都抛给了妹妹和我娘。我总想着熬几年,等我工作了就好了,就让他们享福。可是这一次,我熬不过去。最让我痛苦的是,就算知道妹妹要一辈子伺候那个傻子和他爹,却没有任何办法。我真没用。”
他要是现在跑回去,除非是不来了,不然爹还是会把妹妹嫁给那个白痴。
可如果不回来学校,就不说这两年受的苦白受了,以后拿不到毕业证,没有了分配工作机会,就说现在这一个月十几块钱的补助就没了。
靳卫东听得心如刀割:当年黄建国无数次给我打电话,大概都是想向我求助,最后却都忍住了。
而我却沉浸在自己的失败里不能自拔,听不见他的痛苦。
他在我最难的时候,尽全力帮我,我在他最难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帮上。
难怪他最后申请到戈壁去工作,就是为了得到比人家高一点的工作,好寄回家,弥补内心对妹妹的愧疚。
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黄建国的事,我一定要管。
靳卫东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黄建国的肩膀:“没事,我帮你解决。我们去把你妹接过来。彩礼我帮你出,你要你爹退回去给村支书。”
黄建国说:“嗯?把我妹接过来?她过来住在哪儿?”
他也想过这个法子,可是学校里没地方住。他的补助也养不起两个人。
靳卫东说:“我要开个茶叶铺。正好要个人帮我看店,夜里守铺子。铺面后面就有房间可以住人。我给她工资,一个月二十块,行吗?”
就算没房间,他也要逼李林富弄个房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