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曲子不需再打谱,厉建章闭着眼睛都能弹出来。
他将两段琴曲各弹了一遍。对照着给大伙听,弹完苦笑着道:“我原来还想,戚琴会不会上了东夷人的当,他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希声谱》,现在看,这两支曲子如此相像。恐怕不会有错了,《希声谱》的奥秘就隐藏在这其中。是我无法参破。”
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由地面面相觑。
高祁道:“《希声谱》之难天下早有共识,这些曲谱里面是不是藏着可以与妙音八法相媲美的力量,只是个传说,还无法断定真伪。这两段曲谱你才刚刚到手,不急在一时,大家慢慢参详就是。”
厉建章微微摇头,虽然不再说丧气话了,却显是对高祁所言没报什么希望。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分散到各处去打谱的乐师们渐渐回转。
高祁叫他们相互传抄文笙拿出来的曲谱,厉建章又当众将两首曲子弹奏了一遍。
其他打完谱的乐师们逐一将所得当众演示,期望能抛砖引玉。
文笙坐在一旁听他们讨论,很多人陈说了自己对这两张曲谱的种种奇思妙想,比如张寄北,他的想法就很是特别。
“也许《希声谱》的‘希声’二字并不是指罕见少有,而是寂静无声之意,是叫我们去除其中的某一种声音,这两支曲子听着平淡无奇,角音属木,伐木即是去掉曲谱中的角音,羽音属水,涉水隐喻除去曲谱中的羽音。这样的话,再试一试看。”
大自然里面何止有千万种声响,只用五音去描绘,已经稍嫌单调,张寄北却提出来每张曲谱各自剔除一音,还要自成曲调,只是听着便叫人望而却步。
要按照他所说的,众人又要重新打谱推敲,全部推翻了重来,这可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完成的。
好在只要有设想,就有希望。
会上自有乐师把大家的想法捡着要紧的记录下来,之后会整理成册。
高祁眼见时候不早了,便想把该办的事赶紧都办完,好结束此次盛会,他站起身拍了拍巴掌,朗声道:“大家先肃静,高某有几句话要说一下。”
好容易等众人都收了声回到座位上,高祁就站在那里说了几句场面话,约定等过上一个来月再聚,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然后他话风一转,说了几句题外话:“大家这么多乐师凑在一起不容易,我高祁是觉着,既然同在羽音社,咱们就应该像一家人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外人看来,咱们就是一个整体,一旦出了事,即使有人想着抽身而出,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乐师们听出高祁这话意有所指。纷纷自曲谱上抬头,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上座的几个人。
厉建章点头:“这话说得在理。羽音社名声在外,咱们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祁继续道:“所以触犯朝廷律法的事大家最好不要去做,否则犯了众怒,我们也不是拿你没有办法。我听说在座的有人在帮着王光济训练手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胖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目光在花厅内扫过,突然点了一位乐师的名字:“金谷。我看大伙还有没听说过王光济的,你是江北人。给大伙说说这姓王的情况。”
席上应声站起来一个中年人,文笙不认识他没什么感受,厉建章却有些诧异。
乐师许金谷平素行事沉稳低调,不见同高祁走得多近。严格说起来,和自己到是差不多。
他要说什么?
许金谷向着四下拱了拱手:“诸位大约不知,王家在江北非常有名,是我们那里首屈一指的大户,王光济的父亲当年开过善堂,收养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