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距离,几乎是弓弦一响,尖锐的啸声就到了云鹭跟前。
云鹭不敢硬接,空中拧身,使出小巧功夫,只看他身体扭曲了一下,瞬间几乎出现了虚影,那支箭擦着他小腹疾飞而过。
就连云鹭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
那东夷人眼见云鹭冲至跟前,再放箭肯定来不及了,不慌不忙抛下弓,将手中的武器换回了长刀。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俱都涌起了希望,就连米景阳都忍不住想,对方箭术不弱,看上去明显是个头目,会不会是鬼公子?他没有戴鬼脸面具,若真是鬼公子的话,抓住他,敌人会不会就此军心涣散,不战而退?
这时候云鹭和那东夷人已经战到了一起。
东夷的大队人马不敢再冲云鹭放箭,纷纷调转目标,对准了文笙一行。
文笙觉着很疲倦,适才那一下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头重脚轻,每往前迈一步都十分困难。
一只手掌伸过来,抓住了她的左臂,钟天政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行了,我带你走!”
文笙漠然地望了他一眼,钟天政在她眼中看到鱼死网破的决心,不禁大为头疼,又耳语道:“别逞强,云鹭不是他对手,再不脱身就来不及了。”
文笙皱眉:“放手!”
她的琴声不敢稍停,没有办法同钟天政说太多的话,但有些话即使不说,两人也各自肚明。
文笙想的是,他不肯出力也到罢了,竟要置大家于不顾,就算他和云鹭、景杰这些人没有交情,那玄音阁的乐师们呢,葛宾、慕容长星他们事事唯他马首是瞻,也能说抛下就抛下?
钟天政想的是,这里纵有几千人,几万人。也只有她一个值得自己如此费心,可惜她的妇人之仁已经病入膏肓,没药可救了。
就在这时,一扇烧得乌黑的门板由众人身后飞来,落在了队伍的外围。
门板外沿还带着未熄的小火苗,落地之后向前滑行丈许,诡异地“立”了起来。
这么厚重的门板下头赫然藏了一个人。王十三!
王十三之前不知道在大火里折腾了多久。脸上蹭得到处是黑灰,胡子眉毛都是焦的,身上的盔甲早脱了。战袍烧出几个大窟窿,模样别提多么狼狈。
但即使如此,王十三身手依旧利落,看上去没怎么受伤。手里门板一竖,就是一面巨大的盾牌。
外头箭簇打在门板上的声音砰砰如急雨。王十三眼睛甚亮,在这队人里扫视一圈,很快便找着了杨兰逸。
他见杨兰逸如影随形紧紧跟着文笙,撇嘴嘀咕了一句:“傻人有傻福。”
杨兰逸也发现了他。大声喜道:“王十三,太好了,你还活着!”
王十三右手握刀。向后撅起屁股,以后背抵住了那门板。空出左手来掏了掏耳朵,应道:“你这样的都活着,我活着很正常好吧。”
杨兰逸也不在意他话里头对自己的轻视,咧嘴而笑,雀跃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