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离水去了,还当白云坞的大周余孽意识到付兰诚已经暴露,叫他带走杜元朴等人另有安排,怕易氏兄弟不知前因后果。还特意给二人交了几句底。
易星波迟疑了一下,直接要人:“没想到付兰诚竟然投靠了你们,劫囚,假传圣旨,哪一样不是死罪,你把他交给我们带回去,阻止官兵追敌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你回你的离水去。说实在的。冲着过去的渊源,我们兄弟也不想就此撕破脸。”
“付兰诚我有大用,请恕晚辈无法从命。”
事已至此。文笙怎么也不可能把付兰诚交出去。
易氏兄弟互望一眼,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越耽误时间。付兰诚逃得越远。
“那顾姑娘留下来也是一样,到时候端看程国公舍不舍得拿付兰诚换你。”
易星波口里撂下狠话。示意带队的将领下令众人往前冲。
《希声谱》厉害不假,但顾文笙终是血肉之躯,她以琴声竖起无形屏障阻住三五人还属正常,要堵着上千官兵不让出去。众人每冲锋一次都将对她的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
她一个年轻的姑娘家,怎么经受得住,时间稍长。疯了傻了都有可能。
再说还有他哥俩呢。再不济他们也是妙音八法六重之境,比起谭大先生也不过稍逊一筹。
易星河手里鼓槌轰然落下。鼓声在两侧山峰间回响,气浪搅动了草木乃至飞沙走石,向着前路喷涌而去。
他扬声笑道:“程国公舍得又如何,还要看谭老国师舍不舍得!”
易星波抱起琵琶,上手一记“轮拂”,一声巨响铿锵有力,这武曲之音混着马鸣风萧萧,直直冲着文笙所在的方向扑去,誓要将她一举撕个粉碎。
与此同时,上千官兵得到命令,大喝一声“杀”,奔着前头压了上去。
对方只有一个人,势必顾此失彼,名气再大又有什么好怕?
陆汾听到对面声势骇人,不禁脸上变色,上前一步,便要挡在文笙身前。
文笙沉声道:“退后!”
陆汾反应稍迟了些,就见眼前黄沙漫卷,跟着脑袋里一阵锐痛,身上如受重击,向后直直摔了出去,沿着山道滚落。
文笙没有分神去看陆汾,手上“叮咚”一通疾响。
《行船》的无形屏障挡住一众官兵的奋力冲撞,却漏过了易氏兄弟的乐声攻击。
两股音浪正中目标,文笙所受到的冲击比陆汾更强大数倍,何况她同时还承受着来自《行船》的巨大压力与反噬。
就在她幻觉将生摇摇欲坠之际,文笙硬是以左手按弦,右手抢出一记勾剔,这是《连枝》,还是一次大范围的“祸福与共”,可惜旁边没有知音人能目睹这一神乎其技。
像个倒地葫芦一样的陆汾突然挺身跃起,他都没搞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突然缓过劲儿来,几个纵跃,急着赶回来助文笙一臂之力。
挤在山路上的追兵太多了,只这一下,文笙便几乎是回到了巅峰状况。
但是没有完,官兵虽然不曾冲破屏障,易氏兄弟却也不曾停手。
接下来文笙的情况便如风中烛火,忽高忽低。
她只是要凭一己之力,阻住追兵而已。
而她也当真凭着《行船》和《连枝》这两支曲子做到了。
易氏兄弟开始尚觉这一战打得轻松惬意,局面一边倒,顾文笙连还手都不曾,他们大可以尽情发挥,全力施为之下暗暗感叹顾文笙明明有过人的天赋,却执迷不悟,看来今天是完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两人不由越打越是惊惧,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