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可自己的脑子不好使，又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姜唱的视线放到了自己的手上，他手心的茧子消失了。

他记得上辈子的自己为了讨宋清越的喜欢，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给宋清越洗衣服做饭，就为了讨来一个笑脸，一句夸奖。

姜唱想到这个人，心里揪着痛。

忍不住去想，宋清越看到自己身上布满血迹的时候，内心会不会有一丝丝动摇或悔意。

姜唱撑着身子下床，走进洗手间，当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的那一瞬间彻底愣在原地。

他的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显得整个人清瘦极了，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这个模样，似乎年轻了许多。

直到他看到地上的书包和椅子上的高中校服外套，才逐渐反应过来。

难道他是在做梦？现在的样子更像是高中时期的自己。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帧一帧的画面出现在姜唱的脑海里。

肮脏的厕所里，一群男生在对地上一个身影拳打脚踢，口中还说着下流的脏话。

“傻子去死吧，踢你都脏了我的鞋！”

这种场景，出现在学校的后山，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学楼，还有门被反锁的厕所。

姜唱这才想起，他高中时被校园暴力的那段日子。

这些他不想回忆起的事情，正在一点点蚕食着他。

他好像重生了，回到了七年前。

这个时候他还没遇到宋清越，一切都还可以改变。

姜唱觉得自己不傻了，如果真的一切重来，那他一定不能再遇到宋清越，不能再重蹈覆辙，经历上辈子的噩梦。

姜唱的伤不重，刚醒不久，姜元军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说他是个傻子，在医院住着也是浪费钱。

——

上课前，班主任走到班里，宣布会有两个转学生转到他们班。

紧接着有两个男生走进教室，身高目测都在一米八五以上，走在前面的男生脸上带着笑，长相俊朗，后面那个男生却气质清冷，看起来不好接近。

姜唱控制不住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看到宋清越这张熟悉的脸庞，那些冷酷的话语就会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脑袋。

“他的贱命不值钱。”

姜唱低下头，瞳孔放大，额角冒出冷汗。

或许是对宋清越的反应太过于强烈，他没有注意到宋清越身边的那个人。

就连他走到了姜唱身边，都没看到。

“坐里面去。”男生清冷干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姜唱抬头，看到来人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似的猛然一缩。

怎么会是陆霖泽？！

高中的陆霖泽看起来更青涩一些，气质却和上辈子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月亮，看得到，却又难以接近。

“听不见？”陆霖泽没什么耐心的皱起眉。

“噢，噢，好的。”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挪到一边，给这个不速之客让位置。

姜唱所有的反应都被陆霖泽尽收眼底，他发出了一声懊恼的叹息。

心里突然对这个小傻子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烦。

还是好可怕

上辈子看到这个小傻子间接死在自己手底下，心里竟然会出现一些不该有的愧疚，陆霖泽觉得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

他也没想到自己重生以后，看到这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依旧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和冲动。

明明自己手里已经沾了不少人命，即使那些人的结局是应得的，但愧疚这种情绪似乎从来没有过。

这是头一回，陆霖泽亲眼看到无辜的小傻子被捅十刀死在他面前，在半小时前，这小傻子还偷偷朝他笑，跟他说：“别怕，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陆霖泽刚走入教室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姜唱，身上伤痕累累的，应该在学校没什么好日子过。

上辈子意外让这个小傻子丧命，那这辈子他就勉为其难做点好事补偿一下，让姜唱的高中生活好过点。

于是他拒绝了宋清越当同桌的邀请，径直走向姜唱。

姜唱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上辈子自己傻，爱屋及乌，只要宋清越对自己好，就算自己不是唯一也没关系。

这辈子他不傻了，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输得彻底，下场凄惨。

他本不想再招惹上宋清越，以及和宋清越有任何关系的人和事的。

谁能想到自己还是躲不过。

姜唱拿课本挡住自己的脸，偷偷的往身旁看了一眼。

谁知与身旁之人对上视线。

姜唱耳朵肉眼可见的红起来，然后怯生生的挪开视线。

不行，还是好可怕。

陆霖泽脸色冷下来。

这小傻子好像挺怕他的，是只怕他，还是谁都怕？胆小的跟个兔子似的。

姜唱觉得自己不傻了，以前他上课都像听天书一样，可现在竟然可以慢慢理解老师讲的知识点，就连做习题都能对个一两题。

他控制不住的扬了扬唇角，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陆霖泽不知道身边的小傻子在乐什么，懒得理，整节课都在想自己该如何在不利用宋清越的情况下，迅速拿到陆氏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