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那天谢时年来接他,病房里,裴晏终于脱了那身穿了将近一个月的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乖乖地坐在床边等谢时年来接。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一直没剪,差不多要到脸颊的位置,之前都是一直让护工大姐随便给他用皮筋一下,因为今天出院,大姐昨天工作最后一天,所以头发也没人帮他绑。
柔软的黑发披散在两边,蹭地脸颊有点痒,裴晏伸手把头发勾到一边,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去。
谢时年昨天答应好来接他的,不会不来了吧。
但是他不来自己好像也没有办法,还没到时间呢,再等等吧,裴晏自己安慰自己。
但仍然阻挡不了内心瞎想。
在不能经常见到谢时年的日子里,他还是害怕,害怕一觉醒来,谢时年会一走了之,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从此以后,和那三年一样,杳无音讯。
所以他每天都要给谢时年打电话,确定他的存在,谢时年有时候接不到,他就会一直打,直到他接。
裴晏怕他厌烦,但更怕他从此消失。
谢时年到的时候,就看到裴晏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孤零零的低着头,宛如一只自己叼着饭盆,等待主人来接的大型狗狗。
怪招人可怜的。
他曲起食指敲门。
听到声音,裴晏迅速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哥!”
他惊喜,起身走到谢时年面前,低下头抵在谢时年的肩膀,声音但仍带了些委屈:“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了你好久。”
“有工作耽误了,对不起。”谢时年摸着他的头发安慰他,毕竟的确是他自己迟到,怪不得裴晏,柔软的黑发自他指尖滑过,他这才发现,裴晏的头发长得这么长了。
原来他在医院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原来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平静的,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然是初冬。
“起来,”谢时年拽了一把裴晏的头发,“我给你扎一下头发,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裴晏声音闷闷的,“但我手抬不上去。”
裴晏虽然现在可以走,但不能走得太远,肩膀现在也没有彻底恢复,不能抬高。
医生依旧禁止任何剧烈运动。
“皮筋在哪儿?”谢时年问。
“我也不知道,之前都是大姐给我扎头发。”
“我还没见过你长头发的样子,”谢时年在茶水台上找到一根黑色的头绳,“你天天给我发信息通电话,怎么不拍一张照片?”
裴晏每天给谢时年打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以上,也没什么可说的,在医院很枯燥,每天就是看电视看手机,偶尔下去晒晒太阳,之前江同还会来找他询问工作怎么处理,现在也不来了,谢时年在,什么工作难题他都可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