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寂静。
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毕竟南胭的胎像一向十分稳定。
南宝衣第一个回过神,后退两步,望向榴花。
榴花脸色青白交加。
她知道顾崇山有多么在意南胭腹中的孩子,她不愿意与南胭小产有一丝一毫的关联,因此只当今夜没来过这里,转身就往自己居住的厢房走。
南宝衣在去叫太医和立刻逃走之间犹豫时,院外传来动静。
内侍们推开院门。
顾崇山出现在院外。
视线先后掠过痛苦哀叫的南胭、她裙裾上的鲜血、掉落在地的匕首,又掠过屋檐下成双的茶盏、圈椅,和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南宝衣,他立刻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南胭这个蠢货,必然是被榴花煽动,妄图趁萧弈受伤之际,诛杀南家丫头。
结果,却被对方反杀。
他捻着黑檀珠串,视线再度落在满地鲜血上。
南宝衣见他狭眸阴沉,小声争辩道:“是她自己摔倒在地的。”
顾崇山没搭理她的辩解,口吻冷漠:“处理了。”
内侍恭敬称是。
南宝衣咬住下唇,紧张地再度后退。
顾崇山,想处理掉自己?!
然而那几个内侍,却拎着麻布袋径直走向南胭。
南胭俏脸苍白,额角冒出细密冷汗。
顾崇山要处理的,竟然是她!
她挣扎着,眉目狰狞:“九千岁,是南宝衣害我!是她害死了我腹中骨肉!你去杀她啊,你杀我作甚?!”
“是她,或者不是她,已经不重要。”顾崇山嗓音淡漠,“重要的是,小余的骨肉已经消失,你没必要活在世上了。”
南胭:???
顾崇山有病?!
不去给顾余的骨肉报仇,反而想杀了她?!
如果她没有小产,顾崇山是不是迟早要去母留子?!
眼见危险逼近,南胭正搜肠刮肚思考逃命手段时,铁塔似的鬼影,挡在了她面前。
顾余把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有些畏惧顾崇山,面对兄长时,丑陋的大脸上流露出怯懦神情,却还是鼓起勇气,稚声道:“喜欢……喜欢胭儿……”
顾崇山眉目凛冽:“小余。”
“哥哥,小鱼,小鱼喜欢胭儿!”
顾余虽然结巴,虽然连自己名字都搞不清楚,但语气却十分认真。
他的神情逐渐坚定,不顾兄长阴沉的表情,从兜兜里掏出那朵凋零的秋海棠,别到南胭的鬓角,他知道,这个美丽妩媚的少女,十分在意美貌。
他抱起南胭,像是抱起一件易碎的白琉璃。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比对待秋海棠更加珍惜。
他身躯庞大却敏捷,如鹞子般几个起落,立刻带着南胭消失在西厂这处偏僻的院落里。
提着麻袋的内侍面面相觑,只得望向顾崇山。
顾崇山不耐烦地闭了闭眼,由着顾余去了。
南宝衣不愿在此久留,正欲离去,想起云袖,试探道:“九千岁,我的侍女已经一天没有回来,你掌管皇宫,若是能帮我找找,我感激不尽。”
顾崇山看了眼她的小脸。
贴在脸蛋上的花生红衣早已掉落,白嫩小脸精致无瑕,丹凤眼清润干净,令人无法拒绝她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