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应下,一名宦官突然骑着快马飞奔而来,隔着老远就尖声叫道:“裴女官,出事了,陛下出事了!”
……
裴初初匆匆返回营地,远远看见天子的大帐外聚集着无数朝臣和太医,正紧张地低声议论。
一头受惊的白鹿被栓在帐外,洁白的毛皮上染了不少鲜血。
她匆匆挑开帘子进去,营帐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息,从前活蹦乱跳的少年人事不省地躺在龙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他赤着上身,胸口缠了厚厚的白纱布,即便用了止血药,也依旧有鲜血渗出,瞧着很吓人。
裴初初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跟随萧定昭打猎的亲卫跪倒在地,哑声道:“陛下瞧见林子里有一头白鹿很是漂亮,就一路追去了山林深处,谁料单枪匹马闯进了虎窝。我等赶到的时候,陛下正与几只老虎缠斗,虽然陛下杀了老虎,却也身负重伤……是卑职等照顾不利!”
裴初初咬牙。
天子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一头白鹿而已,何至于不顾性命!
她又转向太医院院判:“天子的伤,可严重?”
院判满脸凝重:“暂时是保住了性命,只是能否安然无恙,还得看是否能平安熬过今夜。”
裴初初心急如焚。
她没叫太多人待在帐中,也顾不得昨夜的荒唐事儿,只专心致志地亲自照顾起萧定昭。
晚膳自然是没心思用的,她守在龙榻前,熬到后半夜,见萧定昭的高烧终于退了,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撑不住地靠着龙榻小憩了过去。
子夜过半,帐中烛火幽微。
萧定昭慢慢睁开眼。
正要动一动指尖,却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
他望去,裴姐姐靠在龙榻边缘,已经睡着了,睡梦中柳眉紧蹙,像是不放心他,温软的手正紧紧握着他的手。
她枕着深青色袖角,烛影在她的小脸上跳跃,睫毛留下两道扇影,少女面颊饱满唇瓣绯红,左眼下的朱砂泪痣鲜红欲滴,正是含苞待放的青春年纪。
她守了他一整夜。
就像年幼时他深夜读书,她也总守在书房中那样。
萧定昭心头温暖。
他不顾伤势,艰难地坐起身,要为裴初初盖上软毯。
动作惊醒了裴初初,她揉着朦胧睡眼抬起头:“陛下?”
袖口的绣花纹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淡红花印,好看的紧。
“朕无事。”
萧定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欲要轻抚她的面颊。
裴初初没察觉到他的动作,低头仔细检查过他胸口的白纱布,确定他的伤口不再渗血,才放了心。
她认真道:“陛下万金之体,为何要独自涉险?一头白鹿而已,陛下再喜欢,也不该贸然去追。为君者不仅要爱民,还要爱自己。”
“那白鹿瞧着稀罕,我想猎来送你。送你的东西,我看中了,就不愿放过。”萧定昭注视着裴初初的眼睛,“裴姐姐要朕爱自己,那么裴姐姐是否爱朕?”
寒夜悠长。
萧定昭也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这番话。
说不清楚对眼前的少女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但毫无疑问,他想占有她,想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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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