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初:“……”
陈勉冠说的每个字,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怎么拼凑成句,却听不明白了呢?
她柔声:“你们动身去长安,与我何干?”
“你虽是妾,却也是陈家的一份子。”陈勉冠正色,“初初,大事面前,你不要任性。我知道你害怕去了长安以后,因为身份低微而被人轻贱,也害怕因为不了解那边的规矩而冲撞贵人。但你放心,情儿会好好调教你的。情儿是官家小姐,她什么都懂。”
裴初初:“……”
她越发听不明白了。
对面前郎君的厌烦又多几分,她皮笑肉不笑:“我还有账目要处理,就不招待陈公子了。樱儿。”
心腹侍女立刻走出来,毫不客气地请陈勉冠下楼。
陈勉冠落了个没脸,气冲冲回到府里,好一顿发脾气。
钟情姗姗而来,弄明白了缘由,自信道:“裴初初被贬妻为妾,心中难受,所以才会对夫君冷脸。像夫君这般龙章凤姿的男人,世上还能有谁?她爱着夫君,却又生性骄傲,不肯叫你轻贱她,所以才会故意冷落你,借此以退为进,吸引你的注意。”
陈勉冠迟疑:“当真?”
他认识裴初初两年了。
整整两年,那个女人始终保持优雅高贵。
他从未见过她失态的模样,却也从未走进过她的心房。
裴初初……
他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她可以游刃有余地和姑苏城所有达官显贵处理好关系,可一旦再靠近些,就会被她不动声色地疏远。
她像是一块没有心的石头。
这样的裴初初,当真会爱上他?
钟情挽住陈勉冠的手臂:“女人最了解女人,她什么心思,我这当家主母还能不知道?我看呀,夫君就是不够自信。夫君照照镜子,这天底下,还有谁比夫君更加俊美多才?等去了长安,夫君定然能大放异彩一展宏图。出将入相指日可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迟早的事!”
钟情笑容满面。
她幻想着今后成为一品夫人的风光,连眼睛都明亮起来。
经过这番安慰,陈勉冠情不自禁地望向铜镜。
镜中郎君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便是他自己看了这么多年,再看也依旧觉得容色极好。
听闻天子英俊,引得无数长安女郎折腰倾慕。
可长安女郎从未见过他的容貌。
如果他到了长安,就算与天子并肩而立,也不会显得逊色吧?
甚至……
会更胜一筹。
思及此,陈勉冠顿时信心满满。
……
长乐轩。
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妥当。
因为姜甜送的那枚令牌,裴初初轻而易举就雇佣到了漕帮最大的运输船队,打算让他们护送行李财物前往北疆。
即将启程的时候,一名漕帮里的跑腿少年突然过来拜访。
少年肌肤黝黑,老实巴交地呈上书信:“姜姑娘托人从长安寄来的,叮嘱我们必须当面交给您。”
姜甜寄来的书信……
裴初初微怔。
这两年,她和长安并无联系。
明月她们知道自己一心向往宫外的天地,也从不打扰她。
能让姜甜主动寄信,怕是长安发生了什么大事。
裴初初拆开信。
一字一句地看完,她深深蹙起了眉。
公主殿下竟然生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