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以为现在的日子特别难过?”
没等她回答,她笑了笑,缓缓继续:“你知道害怕每一次醒来的感觉吗?你知道每一次醒来的瞬间绝望就铺天盖地袭遍全身的感觉吗?你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无能为力的感觉吗?你知道世界突然崩塌的感觉吗?你又知道,到底要熬过怎么样的日子,你才会变成我吗?”
她解开新买的手表,拉过小池西的手放在坑坑洼洼的伤口上:“你这么怕疼,你想过有一天当你用力划下去的时候,竟完全不觉得疼而只觉得痛快吗?”
小池西仿佛受到极大惊吓,猛得缩回手,眼泪突然失去控制般快速往下掉。
“经历过鬼门关的人,总会大彻大悟。”她继续说:“我经历过两次,却还是放不下易禛。不会再有第二个易禛,能容忍过去的我。可是我也没等到机会,让他继续爱着现在的我。”
她说到这里,终于还是没忍住眼里越来越重的水汽:“池西,你不是我,你还有机会。”
***
易禛醒来,看到的是抱着保温瓶坐在方凳上打盹的小池西。
他动了下,浑身都疼。
小池西立刻转醒,放下保温瓶:“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喝水吗?”
她关心得看着他,双眼发肿,遍布红丝,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易禛皱眉。
她只以为是他难受,立刻转身去饮水机接了温水回来,轻轻放到他嘴边:“慢慢喝啊!”
易禛撑起身子,接过杯子,抿了几口:“你怎么回事?”
“嗯?”她缩了下脖子。
“昨晚哭了?”
小池西捂住眼睛:“没有。”
易禛把纸杯放到床头柜上,四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继续躺回床上。
小池西又低头去开保温盒:“陈医生本来说你凌晨会醒,所以粥是我那时候买的,也不知道到现在凉没凉。”
易禛扭头看窗外天光大亮,问:“几点了?”
“十点多。”
他将她轻轻看着。
她低头专心捣腾手中的东西:“陈医生说,退烧之前别瞎折腾了。”试了下粥的温度,递给他:“吃得下吗?粥的温度刚好。”
易禛嗓子燥得生疼,一点胃口也没有,然而看到她藏在琥珀色眼眸里的情绪,还是强撑起精神喝完了粥。
***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易禛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沉沉暗了下来,浓重的树影投在窗户上,唯有一点点沉郁的暗红挂在地平线。
窗边有个纤瘦的背影,似乎感觉到易禛的目光,缓缓从远处收回视线,回头看向他。
“醒了?”
易禛默了默:“温北?”
池西有些意外。
她一瞬间的停顿,让易禛也迟疑了下:“西西?”
“我是温北。”
易禛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池西站在原地没动:“没有。昨晚你的女朋友在你晕倒时打了阿让的电话。我刚好跟他在一起,所以知道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易禛客气得笑:“谢谢。”
池西见他往门外看,淡淡解释:“她去给你买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