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此刻是没工夫搭理文悦这个小姑娘的，她一手抱起萌娃薇薇，一手牵着奶团子涵涵，眉眼含笑，亲和力十足，对看着她的小朋友们说：“我家薇薇这会有点不开心，我先抱她回家啦，回头她再找你们玩哦！”

有懂事的孩子直接摆摆小手：“仙女阿姨你抱薇薇回家吧，我们没事啦！”

“仙女阿姨再见！”

“薇薇妈妈再见！”

……

姜黎见状，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温柔，她弯起唇角：“小朋友们再见。”视线挪向小明睿：“睿睿，你牵着涵涵另一只手，咱们回家啦！”

在姜黎一大三小进了院门后，老榕树下，之前第一个和姜黎说话、约有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瞪着文悦说：

“悦悦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薇薇妹妹面前强调她妈妈是后妈？你这样是不对的，薇薇很喜欢她妈妈，而且薇薇也没有说错，她妈妈是长得很漂亮，像天上的仙女儿一样。”

“文悦，你应该向薇薇道歉！”

这是另一个男孩说的，看起来有六七岁大。

“我姐姐没有说错，她为什么要道歉？”

五岁大的文怡帮姐姐文悦说话。

“文怡，我看你和你姐姐是嫉妒，你们嫉妒薇薇的妈妈比你们家里那个妈妈好，才会在薇薇面前那样说。”

“小心眼！”

“没错，文悦、文怡你们都是小心眼！”

文怡：“我们不是！我们家里那个女人她不是我们妈妈，她是后妈，是坏女人！”

文怡小姐姐文悦一岁，自然和姐姐一样知道她们有亲妈，知道亲妈离开了她们，而后爸爸娶了坏女人到家里，给她们姐妹做后妈。

有姐姐文悦影响，文怡对家里的后妈也是排斥得很。

很喜欢薇薇妈妈？

“哥哥，咱们回家，我不要和文悦文怡她们玩啦！”

“冯臻、冯璐，我和你们一起走。”

“等等我！等等我，璐璐姐姐你等等我呀！”

冯臻就是那个一开始和姜黎说话的小男孩，今年七岁，他这会儿牵着妹妹冯璐的手，身后跟着好朋友宋辉和妹妹冯璐的好朋友顾池，四个小孩儿不多会就已走远。

“姐姐……”

看着冯臻四人远去的背影，文怡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很是委屈地看着姐姐文悦。

“不许哭！”

文悦其实也很委屈，她真得不知道她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好朋友们都向着洛明薇说话，觉得她错了，还丢下她和妹妹，不继续和她们在这玩儿。

老榕树下这会子只剩下文悦文怡姐妹二人，至于她们的小妹妹文瑜，由于昨晚受凉不舒服，就没被带出来玩耍。

眼里噙着泪水，文怡细声细气问：“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真得错了呀？”

文悦瞪眼：“那里错了？”

“那个仙女阿姨看着人很好的！”文怡眨巴下湿漉漉的眼睛：“我喜欢薇薇的妈妈，她真得好漂亮！”

“没出息。”

文悦哼哧了声，但她其实对妹妹说的话是认同的，洛明薇的后妈确实像仙女儿一样好看，且看着很温柔，笑起来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不像她家里那个坏女人，明明看着在笑，给她感觉却是假惺惺的。

“姐姐，我们要回家吗？”

朝自家院门口看了眼，文怡说：“小鱼儿应该想我们了，要不我们回吧。”

文悦：“不委屈了？”

“姐姐会不高兴。”

文怡知道姐姐不喜欢看到她委屈巴巴的样儿，既然姐姐不喜欢，她就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委屈。

揉揉妹妹的头，文悦靠到老榕树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像小大人似的说：“不知道妈妈现在哪里，可有想我们？”

文怡倚在姐姐身旁，摇摇小脑袋：“我不知道。”

文悦：“想妈妈吗？”

文怡：“那姐姐想吗？”

文悦没有做声。

文怡：“姐姐想妈妈的话，那小怡也想妈妈。”

“傻瓜。”

轻扯了下妹妹头上的小辫儿，文悦说：“我讨厌爸爸，要是他不和妈妈离婚，妈妈就不会离开我们，那咱们家里也不会来一个狐狸精。”

“姐姐你说得不对，咱后妈没狐狸精好看。”

文怡仰着头，脸儿上满满都是认真：“和薇薇妈妈比，咱后妈是大脸盘子，一点都不好看。”

小姑娘皱着鼻子，做出一副嫌弃样儿。

低头看着妹妹，文悦被逗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说薇薇妈妈是狐狸精？”

“我没有呀，薇薇妈妈是小仙女，我喜欢小仙女呢。”

文怡一脸天真地说着。

“很喜欢薇薇妈妈？”

文悦问妹妹。

文怡：“不可以吗？”

文悦：“……”

不是不可以，是她不知道那个像仙女似的女人还让不让薇薇和她们玩儿。

洛家。

抱着萌娃薇薇坐到客厅的小靠背椅上，又招呼睿睿和涵涵坐好，姜黎狐狸眼中笑意萦绕，柔声对三只说：“睿睿肯定知道我不是你和弟弟妹妹的亲妈妈……”

大明涵（1）

不等姜黎继续往下说，小明薇张大嘴巴“哇”地一声哭起来：“妈妈骗人，妈妈是妈妈，妈妈不可以骗薇薇，悦悦姐姐坏坏，我的妈妈不是后妈！”

“好啦好啦，薇薇不哭了，听妈妈把话说完好不好呀？”

姜黎轻抚着小姑娘的背，柔声说：“要是薇薇继续哭下去，不仅会哭坏嗓子还会变得不漂亮哦。”

“薇薇不要变得不漂亮，薇薇要像妈妈一样成为小仙女，嗝……薇薇不哭了，妈妈，薇薇不哭了……薇薇要做小仙女……”

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萌娃薇薇打着哭嗝，不让自己的金豆豆再掉落。

这样的小姑娘看在姜黎眼里，是既心疼又深觉可爱，她说：“我们薇薇小宝贝真乖！”

“薇薇是乖宝宝！”

小明薇吸了吸鼻子，扬起她的小奶音：“听妈妈说话话。”

姜黎一瞬间对萌娃稀罕极了，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方浅蓝色手绢，帮小孩儿边擦拭脸上的泪水，边语中带笑，不急不缓说：

“之前那个小姐姐确实没有说错，我不是你和大哥哥、二哥哥的亲妈妈，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不是我这个妈妈生的，但我很喜欢你们，会从今日起陪你们长大。”

微顿片刻，姜黎将目光落向小明睿和小明涵，继而续说：“至于你们你们的亲妈妈，她现如今是一颗星星在天上呢，而在我见到你们前，你们的妈妈有拜托我照顾好你们，她说你们要是想她了，可以在夜里看看天空上的星星……她说她在天上也看着你们呢！”

小明薇到底是个两岁半的小娃娃，她听得似懂非懂，奶声问：“薇薇有两个妈妈吗？”

“……”姜黎怔了下，旋即点头：“对，我们薇薇有两个妈妈。”

小明薇静静地看着姜黎：“那妈妈是后妈吗？”

闻言，姜黎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她没想到在她前面一番言语过后，小孩儿能给她把话又绕回去。

熟料，小明涵这时绷着脸儿：“薇薇！后妈也是妈妈！”随着这句话出口，小明涵嘴巴紧抿，暗自问半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他身体里的大明涵。

对，就是大明涵。

这是大明涵自己告诉他的，说他便是他，是长大后的他。

还说他不会对他怎样，只是想守护着他，陪着他和哥哥、妹妹长大。

也是大明涵告诉他，有个很漂亮很漂亮，像仙女儿一样的妈妈会来到他们家，会照顾他和哥哥、妹妹。

虽然这个妈妈有点笨笨，日常不怎么会做饭洗衣，但她有努力在学着如何做，哪怕被他们兄妹三个每天搞得焦头烂额，依旧不嫌弃他们，一心对他们好。

起初知道大明涵在他的身体里，他有一丢丢害怕，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就不怕了。

因为大明涵如他说的那样，没有伤害他，反倒教他识字、数数，其他时候，大明涵都很安静。

“大明涵大明涵，你说我说的对吗？”

大明涵：“自然是对的。”

小明涵：“大明涵，我觉得妈妈一点都不笨笨！”

大明涵：“或许真是我说错了，对不起。”

大明涵（2）

他没想到他在死后还有回到小时候的一天，回到他和妹妹明薇没被拐子拐走前。

那一刻，他很高兴，用喜极而泣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都想好了，他要守护哥哥妹妹、守护小时候的他，守护爱他们兄妹三个的新妈妈，不再让五岁的他和同样五岁的妹妹在百货商店被拐子拐走，不再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他不知道妹妹薇薇经拐子的手去了哪，可他对他的过往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在他从建筑工地高高的脚手架上掉下来的那一刻，脑中出现了儿时没被拐走的记忆。

很清晰，记忆中的每个画面，画面中的每个人，皆清清楚楚出现在他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