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跑到人家家里去把事情挑明,这便算是报仇了?你要知道,小苏那样的做派,是在诋毁你的人品,让你在这大院难做人啊!”
姜黎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儿,她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让我去为你讨个说法?”齐女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眼姜黎,但很明显,她眼里更多的是心疼、是对苏曼生出的愤怒。
姜黎安慰:“干妈,你就算亲自过去,也不过是斥责对方两句,又能真正拿人家怎样?何况整件事说到底,是两句闲话惹出来的,而对方已经向我道歉,即便这道歉并非出自真心,但明面上,人家确实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若果我再揪着不放,倒显得我太过得理不饶人了。”
齐女士:“……那就这样算了?”
姜黎:“干妈是不是忘了我前面说的?”
齐女士:“……”一时半会想不起姜黎指的是什么。
而姜黎俏皮地眨眨她的狐狸眼,她说:“在找到文同志家门上前,我不是和干妈说提过,我有先去了趟方嫂子家,接着又去冯家、顾家、宋家一一拜访过……”
不待姜黎把话说完,齐女士忽然间就笑了:“是干妈忘了!也多亏你做事仔细,不然,只怕拿捏不住那小苏。”
姜黎:“我可没想拿捏住她,我只是把事情当着她的面讲清楚。至于她做了那种事,会被大院里传成什么样儿,可就不是我的事了。”
齐女士:“自然不关你的事,是她自个作的!无中生有,诋毁你,现如今事情反转,旁人怎么说她,她只能自个受着。”
轻叹口气,齐女士刚舒展没多久的眉头再次紧皱:“小苏的品行这是明显有问题,她嫁给文思远同志尚且不到一年,就拿悦悦她们姐妹当枪使,这要是时日久了,不定得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儿。尤其现在她有了身孕,等再过几个月,自个的孩子一出生……”
骤然间,齐女士嘴里的话打住,她攥住姜黎的手,目露歉然和紧张,她解释:“黎宝啊,你别多心,干妈刚才说的,绝对不包括你在内。”
姜黎笑了笑:“我知道。干妈你也别对我这么小心翼翼,我明白你只是对事不对人,别说我这辈子很难有……”
看眼不远处排排坐,正在听宋轩拉二胡的仨崽崽,姜黎说着忽然就没了声音,半晌,她方续说:“就算有,之前我是怎么对睿睿他们的,以后自然是一样。”
齐女士拍拍姜黎的手背:“干妈从初见你那会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姜黎笑笑:“睿睿和涵涵、薇薇很乖,我很喜欢他们。”
……
这日,陆萍到文家串门子,见客厅里就她和苏曼在,没有第三个人,不由把她这两日听到有关苏曼的闲话道出:“你怕是不知道吧?”
苏曼:“……”她不知道什么?
陆萍:“看来你是真得不知道。”
苏曼越发一头雾水:“陆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成吗?有什么话你直说,我现在可是孕妇,你要再这么……”
拱火
“好了好了,你急什么呀?!我能过来不就是要告诉你么。”
陆萍摆摆手,压低声音说:“外面都在传你没事找事,和人家小姜同志过不去,造谣诋毁小姜同志,害得大家差点误会了小姜同志的人品。”
苏曼脸色瞬间变了又变:“还有什么?”
陆萍想了想,又说:“说你不会教孩子,甚至拿悦悦她们姐妹当枪使,教唆悦悦她们姐妹三个伙同其他孩子排挤、孤立洛教授的儿女。”
“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苏曼气得嘴角颤抖,但她流露出的心绪却被陆萍看在眼里,这不,陆萍直接问:“你的意思是你没造谣诋毁小姜同志?”
骗谁呢?大家是邻居,谁还不了解谁?再说,左邻右舍,甚至离得远点的住户,可都在传这位是如何无中生有,针对洛教授家那位呢。
而她之所以这会子登门,不过是为了拱火,好叫这看起来聪明,实际上没长多少脑子的蠢货去洛家闹事,最好闹得洛教授一怒之下,将文思远从他的小组里踢出去,这么一来,空出的位子没准就会被她家老张填补上。
至于她为何有此想法,很简单,在工作中,她家老张和文思远所擅长的一样。
既如此,在洛教授手底下,文思远也就不是无可替代的。
别怪她抱着这样的小心思,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想要她家老张能在事业上更进一步,不能到退休的时候,依旧是个小小的研究员。
“我……我不过是在自个家随便说了两句猜测,再说,我已经向她道过谦,她怎么能……怎么能得理不饶人?!”
苏曼红了眼眶,面部表情是既憋屈又气愤。
“小苏,不是我说你,这家里有小孩子,你怎么能什么话都能往外说?还有,人家小姜同志为了弄清楚真相,可是去了好几户有小孩的人家了解情况,
并清清楚楚解释她从未说过讨厌大家伙到她家里看电视,也从未说过一看到有人到她家就厌烦。说起来,我挺佩服小姜同志,脑子总是比咱们这些人更清明,遇到事从来不慌不忙……”
陆萍继续拱火,不料却被苏曼打断:“陆姐,我身体有点不适,得回房间躺会。”这是在下逐客令。
“行,那你快回屋躺着,我这便回了。对了,你也别为这点事生气,免得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
近乎是被往门外赶,陆萍心里又是翻白眼又是生恼,但她面上始终保持着笑容,说着,她站起身:“小苏,这错了就是错了,外面传你的那些话,和人小姜同志可没关系,是……”
“陆姐!慢走,不送!”
苏曼加重语气,任谁看着,她这会都是强挤出笑容。
可见此时有多不待见陆萍。
“咱两家就门对门住着,哪里需要你特意送我,再说,我这人你是知道的,并不注重什么礼数。”
很显然,陆萍这临走临走,还要让苏曼心里不舒服,说对方粗鄙,不知礼。
“你都听到了吧?!”
矛盾
待陆萍离开后,苏曼眼里含着泪,很是委屈地推开半敞着的书房门,一看到文思远就哭得泣不成声。
“我听到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要我去找小姜同志帮你理论?”
文思远双手交叠置于书桌上,他拧眉看向妻子。
“为什么不可以?她得理不饶人,这就是她的错,我为什么不能找她理论?”苏曼泣声问。
“你自个不也说了,人家占着理呢,再说,就我刚刚听到的,陆同志可没说是小姜同志在外面说什么,是咱大院里那些小孩子……”
文思远尚未说完,就被苏曼气呼呼打断:“够了!你不想帮我就不想帮我,但是你别忘了,我被人说三道四,你脸上也没光彩。”
合上书,文思远问:“你说对了,可我并不想去在意,毕竟咱们不占理。另外,被人说两句有何妨?
等他们说够了,自然会觉得乏味,但要是你现在跑去找小姜同志理论,只会更落人话柄,让人觉得你有错在先,
不知反省,竟猖狂到又找人小姜同志麻烦,你觉得这样,你在这大院能继续安心住下去?”
苏曼:“我看你就是好面子!”
文思远:“随便你怎么说吧。”
苏曼:“你……”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男人?不帮她去理论,也该哄哄她啊,可对方是怎么对她的?
数落她,现在索性不搭理她,太过分了!
“有件事你心里得有个底。”
文思远忽然又做声,只听他说:“在我们所里,不少人都挤破脑袋想进洛同志的研究小组,陆同志的爱人就是其中一个,如果你处理不好和小姜同志的关系,以洛同志对他爱人的在乎程度,
我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家随便找个借口从小组调离,到那时,我空出来的位置很有可能会被陆同志的爱人张升同志补上。不妨再告诉你一点,在项目研究这块,张升同志和我擅长的一样。”
“你的意思是……陆姐那番话是有意对我说的?”苏曼止住泪水,她不蠢,尤其在牵扯到他们夫妻共同利益的时候,她精明着呢!
想到自己差点着了陆萍的道,苏曼禁不住捏紧拳头。
“你觉得呢?”
文思远没有回答,他反问。
“你一定要用这种不阴不阳的语气和我说话?”苏曼瞪文思远,没好气说:“你既然有把话听完,那你对文悦她们姐妹是怎么打算的?”
“你我是夫妻,悦悦她们自然也是你的女儿,我自然希望你能用心教导她们,况且,悦悦她们好了,于你的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着,文思远稍顿片刻,继而又说:“要是不知道怎么做,就学学小姜同志。”
苏曼闻言,刚有所平息的怒气再度翻涌:“你要我怎么学?是学着你口中的小姜同志给她家那三个孩子时不时买新衣服,还是学着对方只要她家孩子出门玩,就往他们兜里,或是肩膀上斜跨的小包包里塞奶糖、塞这样那样的零嘴儿?”
事实却是如苏曼说的这样,姜黎抽空用缝纫机给家里仨小崽崽一人做了一个斜跨小包包,且用颜色鲜艳的布剪出卡通版兔子、老虎、小鸭子,而后仔仔细细缝到小包包上面。
不怕不识货,就怕人比人
兔子是奶团子明涵要的,说他喜欢活泼可爱的小白兔。
小明薇则是因为喜欢姜黎教的“数鸭子”儿歌,又是撒娇又是卖萌,让妈妈帮她在包包上缝了两只胖乎乎的小黄鸭。
剩下小正太明睿,当日憋了好一会,说他喜欢大老虎。
就这样,三小只每人都有了自己喜欢的小包包,不过,哥哥明睿担心把小包包弄脏了,不太舍得把小包包背出去。
龙凤胎到底要小一些,两只可没管那么多,特爱显摆。
一旦出家门,必要挎上他们的小包包,并对着妈妈撑开他们的小包包,姜黎自然明白两只是什么意思,每次都好笑得很。
不是给装几颗奶糖和带包装的山楂片,就是给装果脯和葡萄干等零食。
总之,绝对不会叫自家小崽崽背着空包包出门。
文思远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他问:“照你这么说,人家姜同志是拿好吃的和给家里孩子买新衣服穿,来笼络孩子的心,接受她这个妈妈?”
“难道不是?”
苏曼理直气壮。
文思远怒极而笑:“当然不是!不说你和悦悦惹出来的事,就之前肖凤同志无理取闹,对洛同志家那三个小的做出的事,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人家小姜同志是怎么处理的。”
苏曼目光躲闪,咬唇没有做声。
“说不出话了吧?”
文思远心里发苦,同样都是二婚,为何他娶的就不如洛同志娶的那位好,不说长相,单就对孩子的那份心……他家这位就和人家没法比,更别说眼皮子浅,看到人家有什么,自个就眼红、嫉妒,情绪难自控,对着家里孩子摆脸子。
暗叹口气,文思远续说:“小姜同志知道自家孩子受了委屈,直接就带着睿睿他们兄妹找到肖凤同志家里,不仅让肖凤同志母子二人向他们娘几个道了歉,
还义正词严指出肖凤同志在教养孩子方面出现的问题。总而言之,人家小姜同志是在用心对待家里的孩子,没有弯弯绕绕,让家里孩子打心底接受了她这个妈妈。”
“我暂时做不到,你要嫌弃我,离婚便是。”
她肚子里怀着呢,可不担心对方会和她提出离婚。
苏曼如是想着,冷着脸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