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随便写写,但只要我想把它变成专职工作,你不觉得于我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想多了?
姜黎说着,眉眼间一派轻松惬意。
吴月严肃脸:“你别气我了,我就一句话,不接受你辞职。”
“行,你的态度我知道了。”
从沙发上起身,姜黎拎着包包走向门口:“你忙,回头再联系。”
她不想干,谁还能强迫她不成?
“黎宝……”
吴月急忙忙站起,去追姜黎。
“别送了,赶紧忙你的工作。”
姜黎随意地摆摆手,在吴月的目光中,渐行走远。
真潇洒!
说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可怜她要风里来雨里去,起早摸黑来上班。
唉!任何人不能比啊!
吴月摇摇头,深觉姜黎活得既洒脱又恣意,是她不能比的。
慢悠悠骑车出了电视台,姜黎顺路前往百货商店转了圈,而后到小学门口接了睿睿回到大院。
“饱了?”
中午吃的是西红柿鸡蛋面,见自家小正太放下碗筷,姜黎笑问。
明睿点头:“嗯,我饱了,妈妈和姥姥多吃点。”
也就在这一刻,姜黎盯着大儿子不自主地多看了会,随之又想起那位肖主任的脸,但转瞬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见她这样,明睿眨巴下眼睛,稚声问:“妈妈,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姜黎摇头:“没有。”
明睿不解。
既然他脸上没脏东西,妈妈为什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蔡秀芬有留意到姜黎的异样,只不过她这会儿当做没看见。
“吃饭那会,你看着睿睿摇头是咋回事?”
送明睿到学校,姜黎骑车返回,一进客厅,就听到老娘的声音,她怔了下,继而摇头:“没什么。”
蔡秀芬可不信:“你是想到了啥,对吧?”
“娘……你想多啦。”
姜黎笑笑,没打算对老娘解释她那会的异样。
再说,她能怎么解释?
毕竟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可不少。
心里这么想着,但姜黎心里的疑团却并未解开。
“我想多了?”
蔡秀芬瞅眼宝贝闺女,摇摇头,她说:“罢了,你不想说我不问了便是。”
顿了下,她又说:“打今儿起,你要闲下来了?”
坐到沙发上,姜黎眉眼弯弯:“电视台的工作如果能辞掉,我就能彻底在家休息咯!”
蔡秀芬:“你要辞掉电视台的工作?是身体不舒服干不了,还是……”
“我只是不想上班,和我身体没什么关系,你别紧张。”
见老娘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姜黎不由安抚。
“那为啥好好的工作不干要辞职?”
蔡秀芬面露不赞同:“咱老家的人想要在城里找个临时工的工作都难,就是咱村那些知青,如果他们能在城里有工作,至于跑到咱们那地方去受苦?”
姜黎笑了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人家知青下乡,是响应国家这个号召,帮助咱们农民搞建设呢。”
“你娘我大小也是咱村的妇女主任,我有啥不知道的?最近几年,咱村的知青是有来的有走的,能走的哪个不高兴的跟啥似的。
还有,他们一听说公社给咱村分一个工农兵大学指标,一个个往咱家跑,这事你知道吧?”
你呀,就在这给我耍怪吧!
“嗯。”
“他们跑咱家来干啥?不就是想要那个指标,想趁机离开咱们那。要不是你爹那死脑子,为了不被人说闲话,非得禁止你和你小哥还有阳阳去想那指标,现在你只怕都大学毕业了!”
从蔡秀芬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她对姜大队长的怨气。
“这有什么啊?!只要我有真才实学,只要给我机会参加高考,我保准考个好大学让娘乐呵乐呵。”
姜黎神色轻松,笑得又甜又美,但这会的她在蔡秀芬眼里,只觉宝贝闺女有些没心没肺,她轻哼了声:“你说得轻巧,真以为大学好考啊!”
“娘,您不是对我很有信心吗,怎这会子反倒打击起您的宝贝闺女啦?”
佯装委屈,姜黎抿着嘴巴,全然一副伤心样儿。
蔡秀芬还能不了解自己闺女,她被姜黎这明显摆出的作态样逗得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你呀,就在这给我耍怪吧!”
“有吗有吗?我哪有耍怪?娘您可别冤枉您的亲女儿哦!”
眨巴下美丽的狐狸眼,姜黎一脸天真无辜。
蔡秀芬轻点点她的额头:“就你精怪!”
“呀!被娘说中啦,但谁让您就喜欢我这样呢?!”
挽住老娘的臂弯,姜黎用头在蔡秀芬胳膊上蹭了蹭:“娘,你可别在那事上怨我爹,毕竟我爹是大队长,要是他真把名额给了我或是给了咱家其他人,不说知青点那些知青,就咱村的乡亲,只怕都会闹出不少事端。”
常言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那什么工农兵大学名额有限,她老爹作为大队长,要是把名额留给自家孩子,是非肯定不会少。
“我又没让你爹把名额直接留在咱家,我只是气他连参加推荐的资格都不给你们。”
知青们和村里年岁合适的男娃女娃们都能参加,唯独不许他们自个家的孩子参与,有这样做老子的?
这要是参加了,却没得到一定的推荐票,上不了大学,她自没啥说的,可老头子的做法是咋回事?
二话不说,就剥夺了家里孩子的参选资格。
是的,凹里村自打有了公社拨的上大学名额,姜大队长就给全体社员和知青开会,先通过知青点点长和大队干部选出各方面表现突出的年轻人,然后通过所有知青和社员同志们投票。
最终由票数来决定被选人员中谁才是幸运儿。
对于姜大队长的做法,除过老姜家的人有异议外,知青和社员们都是举双手赞成。
当然,这其中不排除有社员为姜大队长一家抱屈,但说到底,不过是少数。
因为人心都是自私的,大队长家的日子在整个村里算是过得好的,家里有个军官,还有个在县运输队上班的,要是再多出个大学生,可不得把人眼红死?
总之,为姜黎和姜国安这出了名学习好的兄妹抱屈的声音太小,等同于忽略不计,自没掀起什么水花。
“哎呀,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不提了哈,再说,我并不怨我爹,相信我小哥也一样。”
姜黎笑嘻嘻宽慰老娘。
这份母爱很纯粹
蔡秀芬嘴角一撇:“那可是关乎你们一辈子的大事,你们不怨,我心里可是至今都憋着一团气呢。”
“我小哥现在吃的是公家饭,我的日子同样过得舒服,娘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呀?”
清亮的狐狸眼中满是笑意,姜黎弯着唇角定定地看向自家老娘。
“你这都要辞职不干了,我能开心得了?”
睨眼宝贝闺女,蔡秀芬叹口气:“你要是担心睿睿他们,这不是有娘帮你照看着,你上你的班,回家尽管休息,这有啥不好的?”
姜黎:“台里要把我调去做新闻主持。”
蔡秀芬:“就是端坐那不动,只是嘴里说话的?”
姜黎:“人家有时候会翻新闻稿件,不是一直不动。”新闻主持被老娘差点说成是木头人,姜黎要不是定力好,准得笑出声。
摆摆手,蔡秀芬说:“不管动不动,但坐那的时间我觉得挺短的,你坚持不下来?”
言语到这,蔡秀芬端详起宝贝闺女:“不应该呀,你又不是猴子屁股,不说在一个地儿作一个小时,坐二三十分钟不动,应该没啥问题吧?”
“娘……”
这不是坐不坐得住的问题啊!姜黎一副苦瓜脸:“我承认我不是坐不住,我是不想天天去上班。”
蔡秀芬不明白:“为啥不想?人家都是削尖了脑袋想上班,你却反着来,黎宝啊,你告诉娘,你到底是咋想的?要是身体原因,娘肯定不多说啥,但你也说了,你身体好着呢,这不上班总是待在家算咋回事?”
“……”
要她怎么说呢?
难道说她上辈子因为工作在书房累趴下……再睁开眼已经不是原先的她了么?
姜黎心中苦笑。
半晌没听到宝贝闺女做声,又察觉到闺女的情绪似乎不太好,蔡秀芬终说:“罢了,你要是实在不想上班那便不上吧,总归日子是你自个过,娘还能在你身边念叨几年啊?!况且娘和你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也只是想要你一生平安顺遂就好。”
“台里还没批准我辞职,我会好好想想的。”
姜黎忽然冒出一句,闻言,蔡秀芬微微一怔,但并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