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咱们是夏天回来,要是春天回来,这些树上结的榆钱可多了。
每年春天,我们都会打榆钱、摘榆钱,像石磊、石拓、石硒兄弟仨,都会爬上树,把附近所有的榆钱撸光,回家蒸着吃、煮着吃,可怀念那个味道了。
明年开春,我就用这一片的榆钱,做榆钱窝窝头、榆钱饺子给你们吃。”
司琴说到这些时,嘴角上扬,显然,她以前在这个胡同里的日子过得充满了温馨的记忆。
那时候一家五口,他们夫妻早出晚归,三个孩子聪明、上进、爱读书,谁不羡慕他们家有三个懂事的儿子。
还有人直接说石泰,说,现在大家都石磊或者石硒仨兄弟,是石泰的儿子。以后,等他仨儿子成年后,怕是人家反过来会说,这是石磊、石硒的父亲石泰。
作为家长,听人家夸自己儿子,肯定要谦虚一下,石泰自是满嘴谦虚之词。
但架不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天说这话的人,是在一个开小会的现场,会议间隙开的玩笑,但谁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柳家的人也在现场。
后来石泰去查过当天出席会议的记录,但奇怪的是,当天的会议签到本不见了,从档案室里消失了。
连管理员都说奇怪,从来没有一本会议签到本会丢失。
说来更奇怪的是,因为过去的时候久了,石泰一直回忆不起来,当年参加会议的柳家人,是哪位。
除了和他开玩笑的那位,其它参加会议的都是保密部门的人员,石泰都不认识。
但开玩笑的那位,也在那几年失联了。
石泰后知后觉,才发现,石拓会出事,似乎和当年在会议间隙这句笑谈有关。
柳家和石家一向不对付。
你儿子优秀?
好,我就让你没儿子。
石泰过后想,为什么他记不起柳家那个人的样子?
还好,石拓出事后,石磊和石硒,各有所长,一次次从险境中脱身,都成为各自单位重点提干的对象。
石家,也不是没有牙齿的纸老虎。
像柳芳芳这样的小事,只是小练牛刀。
夏颜只看到石泰的和熙,没看到他对恶人的狠绝,一直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欺骗到了。
司琴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139号胡同的门。
两扇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木门后面,是一地的凌乱。
霸占房子住的杂牌军被清理走,上级对返还他们家这套房,已经尽力了。
看到院内没有其它住户存在了,司琴内心一阵轻松。
之前,她刚回单位上班,就听到几个和她一样遭遇的同事说,她们要霸占房子的杂牌军腾出房子,那些人根本不听他们的,硬是赖在院子里不肯搬走。
要嘛说自己搬走就要露宿街头,要嘛就说家里八十老母,身体虚弱,看谁敢动她?如果出了事,让那个人养老母一辈子。
大家伙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外来户清走。
“回来了,真不容易。”
司琴看到院内一片凌乱,旧家俱扔在地上,横七竖八,院落里长满杂草,不禁眼泪都要流出来。
“大伯母,我们帮你收拾吧?”
石凌很懂事。
“不急,咱们到后面看看。”
司琴心中笃定,这场面是有人故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