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上,大家纷纷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要数聂潇,他几乎看不出还是当初那个张扬狂妄的少年。
谢默雪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们这几年来的故事,端着水杯神色不明。
没人知道他有多嫉妒,更不知道他的嫉妒从何而来。
他在心底感慨聂潇的好命,命运是怎样偏爱他,才会给他一份不离不弃的爱。
他笑自己的可怜,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晓他那份一厢情愿的暗恋。
看着紧紧靠坐在一起的两人,谢默雪心底忽地冒出一个想法。
假如他当初主动一点、勇敢一点,现在坐在对方身侧的人会不会是他呢?
他的心里有些不甘的蠢蠢欲动,很快又被理智所克制。
或许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虽然她依旧没有想起他,可至少他们现在是朋友。
也许是命运听见了心脏里叫嚣的不甘,爱情再次给了谢默雪一丝希冀。
携手相伴九年,聂潇依旧与秦笙藕断丝连,让江雨葵的心开始动摇,不再坚定。
那个夜晚,谢默雪带着喝醉的江雨葵回家。
她的情绪相当失控,抱着他又哭又吵。
谢默雪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心里有些痛,更多的却是欣喜。
这仿佛是他最后的机会。
谢默雪从小就能轻易地感知别人的情绪,他知道,江雨葵在那场爱情中绝不是无怨无悔的。
如果无怨无悔,她就不会如此痛苦,如此愤懑。
她喜欢聂潇,也同情他怜悯他,对当初的一切心有不甘。
正因如此,他有机会。
“你说不明白为什么无法放手……因为一旦放弃,就意味着你九年来付出的一切全都白费了,一分都拿不回来。而继续下去的话,至少还能留住一些你想要的东西,安慰自己曾经的付出没有全部白费。”
谢默雪耐心地循循善诱,想要试图慢慢将那个他讨厌的人赶出江雨葵心中,只是这话语或许有些残酷。
“越是继续这样,你投入的时间和感情越多,你的沉没成本就越高,更难放手,最后陷入恶性循环。”
“如果决心要放手,就没有太迟两个字,无论过去当下还是未来,最好的时间永远都是现在。”
看见江雨葵的眼神,谢默雪明白这番话起了些许作用。
他把江雨葵送回房间,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不去向她倾诉那份埋藏了十几年的爱意。
待江雨葵陷入沉睡,谢默雪将她安顿好在床上,然后深呼吸冷静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小公寓只有四十五平米,房间很小,但对谢默雪来说大而空旷到令人感到孤寂。
朋友曾点评过他的房间,说干净整洁到和样板间有得一拼,死气沉沉的不像是活人该住的地方。
谢默雪想,这个小房子也许能够迎来一些改变。
在未来,这里或许可以被称之为家。
他不用再□□情世界里的流浪儿,不会再无家可归。
晚上回来时,有热乎乎的饭菜和温暖的灯光在等候他,而不是像这样,迎接他的只有死寂和黑暗。
她会在这里养上盆栽,闲暇时弹弹琴,让日子变得生动又惬意。
谢默雪忍不住弯起唇角,从某个抽屉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张发黄的旧纸,以及装着一颗糖果的玻璃瓶。
平日里,他从不会拿出这些东西翻看,但每次辗转搬家,这些东西也都不曾被丢弃。
发黄的旧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糖果存放了十多年,早已不能吃了。
这是他从时光中偷来的宝贝。
*
谢默雪觉得命运很喜欢和自己开玩笑,或者说是戏耍懦弱的他。
每当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时,命运就会让他看到一丝希望。
可等他鼓起勇气想去碰触那心心念念的人,命运又会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
自那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谢默雪总是一次又一次后悔,如果那个晚上他没有离开就好了。
葬礼上,谢默雪不似聂潇那般痛苦到神情扭曲。
他只是瞳孔无神,神色麻木地看着远方,仿佛一局没有灵魂的躯壳。
好像又一次被在乎的人所抛弃了。
江雨葵生日会上,聂潇离开的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这件事也在昔日的高中同学们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秦笙被扒得老底都不剩。
她素来懂得周游辗转于各色男人之间,听说大学时就同时养过三四个人当备胎,毕业后到了职场上也还是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