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东问西，一会儿问：“你们这包间，一般都能包出去？”

一会儿又问：“小姑娘，你给哥哥说说，这包包间儿的，都是些什么人？”

服务员小姐陪着笑，应付他。

“那当然都是大哥这种大老板呀！”

“呦！都是大老板呐，那你说，是他们帅，还是你大哥我帅啊？”

徐建平一脸流氓相，看着服务员的眼睛都放光。

章茉茉被他刺激的，浑身打了个哆嗦，捉着路悠悠的手，贴到她耳边，想问问，被路悠悠一把推开，嫌弃她：“哎呀，痒死了，你能不能好好点菜！”

章茉茉一脸无辜，却只能在路悠悠突然瞪大的告诫眼神里，乖乖低头，继续画勾勾。

她是不太敢画了。

徐建平穷成那样，再画下去，她都怕他付不起钱，把她押这儿当服务员儿！

服务员显见早应付惯了，笑的甜蜜蜜。

“大哥一看就是年轻有为的，当然帅啦！”

“哎呦，妹子可真会说话呢！年轻有为啊？那是不是年龄大的，更有为？妹子，你给哥讲讲，你有没有见过哪个年纪大的，跟哥似的，身材这么好，还有钱有势的那种？”

徐建平说着，还站起来，挺直了腰板儿，在服务员面前走了一圈儿。

服务员照旧笑的脸上开花儿。

“大哥，您可别闹了。我们就是个服务员儿，人家有钱没钱，都不知道呢，哪儿能知道人家有势没势啊！”

说着，主动凑到路悠悠和章茉茉面前，看了看她俩点得菜。

“小妹妹，点得差不多了吧？”

“昂，姐姐，你看，我们点得多吗？”路悠悠抬起头，不好意思的朝服务员眨眨眼。

“我们第一次来，不知道都是啥菜量呢！”

“我看看。”

服务员小姐的语气，明显柔和不少，看了看菜单，扑哧笑了。

“你们两个，点这么多，咋没点锅底呢？”

路悠悠一脸惊讶，赶紧凑过去一看。

“哎呀，我忘啦！我们本来想点那个特色锅底，不知道里面是啥，不敢点。”

“我哥哥，不能吃海鲜，我弟弟，不能吃辣的。”她先指魏之煊，又指顾柏旸。

顾柏旸瞪了瞪眼，又憋回去了。

服务员倒没看见，还挺喜欢她的细心，主动给她介绍。

“咱们的特色锅底，有辣的，也有不辣的，不辣的，里面主要就是桂皮儿、八角、香叶这些，没海鲜，倒是有些秘制的香料，到时候上来，你闻闻，保准你吃一次，就忘不了！”

“呀，这么厉害啊！我听说，四川的火锅儿，就是这样的！”路悠悠眼睛发亮。

服务员小姐被她一捧，话就多了。

“是从四川学来的，但又不一样，是咱们店特制的。别说你个小丫头，多少大老板、大人物，都特地为这个来呢！要不是有这个，就咱们店这消费水平，能这么红火？”

：发现特大包房

路悠悠被服务员小姐忽悠的，一脸崇拜。

“哇，好厉害哦！”

“对啦姐姐，我想起来，我们也没点小料，小料有特色的吗？”她指着菜单追问。

“有哇！”

服务员小姐拿起笔，直接在‘特色小料’的后面，写了个五。

“这小料，也得一人来一份儿。不是我吹，咱这小料，比锅底都有特色。我给你讲，就今天，咱这层的包间里，至少有三间儿，十来位客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那些都是啥人物，你知道不？”

路悠悠瞪大眼睛，赶紧摇头。

“都是那边儿来的！”她说着，指了指外面某个方向。

说完，大概也觉得自己说多了，清清嗓子，拿着菜单，出去了。

门关上，路悠悠回头，和徐建平、魏之煊，对视了一眼。

这里面，包括章茉茉，谁都知道服务员指的那个方向是哪儿。

从巴黎大街出去，走不到一公里远，就是整个西市老百姓人人好奇，却有多半都进不去的地方。

当然，上辈子的路悠悠是去过的。不过那时候，那里作为职能部门的功能，早已搬迁到其他地方，留下的，是作为博物馆的将军府遗址。

徐建平的脸色有点儿沉。

他朝悠悠按按手，示意她坐下，又勉强挤出个笑：“行了，不管他，今儿徐叔叔破费一把，咱好好儿吃一顿！”

魏之煊却压根儿笑不出来，把一包没拆开的一次性餐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

转到第二圈，他突然抬头，看看顾柏旸和悠悠。

“你们俩，刚刚是不是听着啥了？”

“没有。”

路悠悠很诚实。

“墙其实挺厚的，里外都贴了隔音板，就是门开条缝，里面说话声音要是不大，外面也听不着。不过。”

她说着，看向顾柏旸。

他朝她点了下头，路悠悠就明白了。

“我们量了量距离，里面有四个包间，两边各两个，都是特大包。要是按咱这桌儿算的话，一个包间里，能放下至少三到四桌儿，可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窗户和包间的数量，是对等的。也就是说，里面四个特大包间，都只有一扇窗户。”

她说着，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推开他们包间那扇对开的窗户。

一阵冷风灌进来，房间里本来沉淀的火锅味道，顿时散开。

章茉茉和魏之煊对味道敏感，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才慢慢感觉到，味道顺着窗户，散出去了。

“这火锅店，既有特色锅底，又有特色小料，一进门儿，就能闻到浓烈的香味儿。咱们这么小的包间，有一扇窗子，都不够散味儿，可想而知，那四个包间，味道肯定更重。可我和顾柏旸一路走过去，在前面，还能闻到味道，到后面，就闻不到了！”

路悠悠说到这里，突然看到顾柏旸对她眯了眯眼，立刻闭嘴。

果然不到片刻，服务员就带着传菜员，推门进来了。

“您的特色锅底、特色小料。”

传菜员小心翼翼，把锅子架在中间挖出的凹槽里。

几个人都挺好奇的，往锅里看。

可谁也没看到什么香料，反而，好像就是一锅普通的骨汤。

：装逼不容易

“这就那是啥，特色锅底？”

徐建平一脸怀疑。

服务员小姐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会儿，直接把‘看不起’三字儿，写脸上了。

“大哥，咱都说了，是‘秘制底料’，真让您看出来有啥，那还秘制个啥？您自个儿回家，不也能做？”

说话间，肉菜上来，她一一端上，还特地指着虾滑告诉悠悠：“这是南方的吃法，你要是不会，一会儿喊我，我来给你下。”

“好，谢谢姐姐！”

路悠悠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甜！

服务员也受用，直接转头吩咐传菜员：“去，安排个果盘儿，就说，是我送202桌的。”

传菜员答应就走了。

服务员又呆了一阵儿，把各样菜介绍过，看悠悠好像有点儿拘束，想起来，她说是第一次来，觉得，她可能怕让笑话，就笑了笑，关上门退出去了。

她一走，老徐就忍不住朝路悠悠竖大拇指。

“小丫头，行啊你，这都能搞定？”

“徐叔叔，你要真想问人家什么，当然不能摆谱啦！”

不管动物还是人类，在不产生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对弱者的防御心，永远都低于强者。徐建平装大老板，人家肯定觉得，他是想打听啥才来的。

徐建平挠挠脑袋。

他这不也是为了融入环境？当他容易呢？

魏之煊没心思关心这些，他刚刚趁着服务员进来，已经把路悠悠的话，前前后后，都想了想。

这会儿问她：“悠悠，你刚刚和顾柏旸去洗手间，是不是看窗户去了？”

“昂，我看过了，女洗手间没有窗户，只有男洗手间有，但我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沾上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顾柏旸却没有。”

“可其实，男洗手间，也只有一扇窗户。”顾柏旸加了一句。

“而且，路过那几个包间的时候，我们都透过门缝，闻了闻，里面一点儿火锅味儿都没有。”

挂着那几张画的地方，正好就是特大包间的门口，路悠悠借‘欣赏’画，闻了好几次，甚至和顾柏旸对调，都闻过。

魏之煊明白了。

封闭性好到他们这包间不开窗户，就满是味道，路悠悠进一趟全封闭的洗手间，就满身空气清新剂味儿的火锅店，却有四个只有一扇窗户的特大包间，完全没有受到味道的影响。

这说明，要么，四个包间有其他可通风的通道。

要么，这四个特大包间，根本没有用来吃过火锅！

可服务员明明说过，他们生意火爆，就连那边的人，都喜欢来光顾。

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有四个特大包间，完全空着呢？

那么，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大人物是来火锅店的，但，不是来吃火锅！

他和老徐对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更深沉了。

大概是想缓和气氛，老徐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