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着弯或倾诉或撒娇,一个轻哼都能让人心软地一塌糊涂,纪玫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对待男孩与其说是母子,更像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起着引导和解惑作用的友人。
“小天,进入学校以后就是男子汉了,不能再像小姑娘似的像夫人撒娇了。”看着小大人模样还带着婴儿肥也才将将十岁的纪荆轲,纪玫终于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来,这不就有人自告奋勇担任“严父”的角色了,这不,小孩立马蔫蔫地从自己怀里爬出去到沙滩上撒欢去了。
“明年毕业旅行咱们回临安吧,我带你去看荆先生和荆太太。”搂过眼神里带着欣喜和茫然的女孩,纪玫一边沿着沙滩上的小脚印向男孩走去,一边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
直到现在,纪玫也没办法说清因为一系列原因不得不在临安滞留一段时间的自己在得知自己怀孕以后跑去福利院心里想的是什么,甚至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要领养一个小孩的打算,她或许,只是想单纯地看一眼小孩子?
有时候,看似有所深意的举动,不过是一个付诸实践的莫名其妙的念头罢了,然而在离开的时候,一双眼睛让她停下了脚步。
“这是孩子所有的资料...这个孩子快五岁半了...”剩下的话传进纪玫耳朵的过程中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模糊处理了,纪玫翻动资料的手指停在了家人的一页久久没有动作,“车祸?”
那个已经快要被自己的脑海模糊面容的男子又鲜活地随着《负心的汉子去死吧》摇摆了起来,那天,在返程的路上,车子和一个飙车的富二代撞在了一起,然后和难产而亡的妻子一起躺在了冰冷的坛子里,当然,这都是在小孩被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大伯遗弃到福利院后调查完善的信息,那个男人用仅剩的良心收敛了弟弟弟妹,拿着所有的财产去填欠下高利贷的坑,然后又进了赌场,没有了音讯。
“你要和我走吗?”
“...”小女孩抿着嘴唇,看着伸向自己的白皙手指,眼神带着几分瑟缩,蜡黄的小手却慢慢伸出勾起了对方的手指,因为她说,拉了勾,我们就是一家人...
如果没有那场雪崩,那个女人还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笑得张扬,自己是不是还能继续人前优雅幸福人后“相敬如宾”在画满同一张女人笑脸的画室里,继续做一个和这些画布一样见不得阳光的窥探者,带着隐秘的觊觎心思细细描绘着记忆里温柔地眉眼。
林熙轻轻地摩挲着还只是草草勾勒出大致形象的画布,试图学着记忆里女人向自己告别时那样隐匿所有的感情轻描淡写般地洒脱,“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其实当时的放任,还是因为自己难以忍受吧,难以忍受她和一个日夜觊觎着她却又根本配不上他的男人再有分毫的牵扯,这样子正好可以断得一干二净...可是,选择那样放任的自己,不也是不配喜欢着她吗?不配再得到她分毫的关心和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