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本月十一……”年希尧哑着嗓子道。
寻常百姓人家,停三、五也有,停五、七天的也有,多是单数。
可年遐龄毕竟是卸任的封疆大吏,还是皇子外祖父,停九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曹颙看出年希尧的难处,不过是怕招皇上生厌,毕竟年家是罪臣之家,论起身份来,还不如寻常百姓。想着那个世故睿智的长者,再看看眼前一脸悲苦的年希尧,曹颙轻声道:“说不定皇上会使人吊祭,若是便宜,还是多停上几日,顾全老大人的体面为好。”
年希尧闻言一怔,似乎也在想着皇上遣使的可能性。
不管年羹尧当年怎么跋扈,年家老太爷却是无罪的。
曹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对牌,推倒年希尧跟前,道:“这是‘稻香村’的对牌,可以使人过去领五百斤饽饽。冰块这边,我也想想办法,多了不不好说,维持到‘三七’当差不离。”
以年家现下的处境,吊客并不多,即便停上“三七”,加上出殡,五百斤饽饽也足够了。
另外就是冰块是大头。
年希尧虽感激不已,却是带了几分迟疑。
经过一次大变,他已经成惊弓之鸟。
若是皇上真给体面,遣人吊祭,年家以官宦人家的例操办丧事也说得过去;若是皇上那边没动静,年家这样操办,说不定会落下口舌。
还好,就在这会儿功夫,年家管家疾步过来通禀,皇上使人来致祭。
年希尧听了,面上似悲似喜,起身出门迎接天使去了。
除了一位领侍卫内大臣带着十个侍卫外来吊祭外,还带着圣旨一封:按一等公爵礼丧,致祭一次。
年希尧泪流满面,俯首在的,口称“天恩浩荡”。
这也是另外一种盖棺定论了。
即便不能将爵位传承子孙,可却能以国公身份风光大丧。
只是想到一等公礼丧,都有先例可考,越发繁琐,且要停满“七七”,曹颙不禁替年希尧头疼……
从年府回来,曹颙便直接去了户部衙门。
京城的消息,向来传的快,等到下午时分,皇上遣人到年家致祭之事,户部衙门这边也都听到动静,而且出来好几种版本。
除了说内大臣致祭外,还有说年家外甥儿福惠皇子亲往致祭的。
曹颙听完蒋坚的讲述,不由陷入沉思。
早上在年家听说御前来人时,他也以为会是福惠阿哥,没想到只为内大臣同侍卫,这致祭规模就低了一层。
虽说福惠阿哥失母,可人人都晓得,这位小阿哥多得皇上宠爱。只是这位皇子因胎里带的弱症,身子向来不大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