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珈言起身的时候仍不忘记重重踩了薛景烨一脚。
三个人都喘着气,谁也没出声说话,低低的虫鸣在灌木与草丛间响起。薛景烨撑着退了几步,慢慢坐起来,脸肿了一块,裂了的嘴角渗出血丝。
“不是说要打爆我的头么?”薛景烨摸着下巴的血,笑出了声,“不是说我再碰你一次就会打爆我的脑袋么?”
展骏心想你是有病吗。
“什么再碰一次?”温珈言也转过头问他,“他什么时候碰了你?”。他被薛景烨的几下打得额角都破了,居然还是目光炯炯。
展骏心想你也发病了吗?!
留厂长一个人躺在地上嘎嘎地笑,展骏死拽着温珈言回了家。
妈的太混乱了。展骏一边应付着温珈言的疑问一边爬楼梯,心里不断念叨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执行最后一个步骤。
应付温珈言的问题不是件容易事。一直到之后的好几天,他都孜孜不倦于“那混帐什么时候碰过你”这个展骏根本不想回答的问题。
终于在一次气氛美好食物可口且安排好谁洗碗谁洗水果的晚饭上,展骏不耐烦地下了重招。
“这种事情我需要跟你交待吗?”展骏不爽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我们好像没有到达那种可以互相交待隐私的亲密程度吧?”
温珈言愣了一刻,随即眨眨眼,笑得有点尴尬地点头:“对。不好意思。”
碗里的筷子戳到碗底,发出古怪的声音。温珈言低头默默吃饭,展骏踌躇了一会,给他夹了块脆皮烤鸡。
“我吃饱了。”温珈言把烤鸡夹到他碗里,拿了碗筷走进厨房,哗哗地洗起来。
展骏看了那块烤鸡长达二十秒,最终还是放进口里吃了。
他并没有说错。温珈言和自己的确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最多也只能到达普通朋友的范畴。对于自己不想提起的部分,他当然有不向普通朋友提及的自由。
很感激温珈言为了自己而反殴薛景烨的义举,展骏花了两个晚上和无数个白日里的无聊钟点来说服自己那只是个义举,朋友对朋友的义举。
换成温珈言被谁那样压制着,自己哪怕拖着残腿也要上去踹两脚的。
所以和其他的……完全无关。
展骏嚼着脆皮烤鸡,有些悲哀地想这次也许又得花两个晚上来说服自己了。
在最后一个步骤尚未决定如何执行时,决定性的时刻就到来了。
坐在往餐馆去的出租车上,展骏反复看着手机上谭晓路发过来的短信。
【我要回去了,希望有时间的话可以再见一面。】
【回法国吗?你现在在哪,我有时间。】
展骏当时正在医院里拆线拆夹板。小腿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疤痕,像一条粉嫩青涩的蜈蚣。温珈言陪着他来,拿着他的kindle在换药室外面边等边看书。
那天说了重话之后温珈言就有些不太跟他开玩笑了。平日里有事没事都凑过来和他一起挤在沙发上坐着看电影,或者抱着电脑要跟展骏玩双人游戏,最近这样亲密的次数是少了。
很明显地感觉到温珈言在微妙地闹别扭,不过……少了也好,好极了。
但是这样就真的太像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了,和展骏原本想的【像和弟弟住在一起那样】根本不一样。展骏每天就纠结在这种自欺欺人的心理活动中,简直不亦乐乎。
所以他也想着怎么主动去修补两人的关系。回到正常的幅度就好,比如平时他和王钊君那样的。
“温珈言。”展骏单腿跳出来,“谭晓路约我一小时后在天桥那里见,你……来吗?”
他尽力说得天真无邪。
“哦。”温珈言看他坐下来,沉思了一会说,“我们好像没有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