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的目米像锥子似地的盯着何踊,让窝在沙发里的慎都不自在起来,仿佛屁股下面坐的不是真皮沙发,而是枣刺窝一般,鬓角竟然隐隐浮出一层油汗,大冬天的,居然发际间腾起淡淡的雾气,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久在邪云峰手下做事,尽管面上一套背地一套,但邢云峰对他长时间以来形成的那种上位者的威压却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植心底,这时候发作出来,让何嗣心里忐忑不已,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时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带走雅华国际的项目经理。原本也不过是采用打草惊蛇的手法,对陈子华不断的施压,却不样陈子华根本就不理他,直接捅到省委书记邪云峰的面前。
陈子华猜得一点也不错,何颇就是从韩家的渠道得知,雅华国际可能跟陈子华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联想到雅华国际在龙溪毫不犹豫的投资。竭尽全力的救灾,无不是陈子华在操作,登时就把矛头对准了雅华国际。
只是查了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什么结果,这让何颇非常的不爽。要说投资这么大,将近上十亿美金的大工程,没有给市委区委的主要领导纳降进贡,何嗣是打死也不相信的,没有查出来只能说是自己找对门路方法,这些人做得够隐秘。
所以,一番筹思之后,他便找借口带走了雅华国际公司负责堰湖开发区的一个项目经理,打算一边进行隔离审讯,一边采用这种方式对陈子华施压,只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公司本身就是陈子华自己的。他没事儿给自己送的哪门子礼?
陈子华接到消息回到市里之后。负责招商工作的市委常委、副市长韩语便向他汇报请示堰湖开发区发生的事情,陈子华二话没说,直接就打电话捅到了省委书记邪云峰跟前,要求省纪委放人、道歉并撤回纪委工作组。
邢云峰对陈子华别的事情或许不清楚,但雅华国际的掌舵人是他的外甥女,又始终都与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本来还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何颇一段时间,但这件事引起投资商的反弹,不容他不断然采取措施,及时召回何颇。
在何嗣回到省委的第一时间。邪云峰便召开了书记办公会,虽然在常委会上他暂时不占优势,但书记办公会却是邪云峰绝对的一言堂,无论是副书记参玉山、还是省长郭万年,如今都与他浑然一体,所以何颇从进办公室开始,就是一副受的衰样儿。
纪委工作有其一定的特殊性,本身这个部门既不是国家机构也不是政府部门,甚至国家宪法当中也没有这样的机构,但鉴于共和国的特殊性。纪检部门很多时候都在做着公安和监察部门的事情,这两年才开始与监察部门合署办公,既受上级纪检部门的指导又在地方同级党委的领导下工作,所以,严格的说,何颇的工作性质,在一定程度上受省委书记的领导。
这也是何嗣信息不畅惹的祸。如果他知道雅华国际的老总是省委书记邢云峰的外甥女的话,便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去给陈子华施压,到头来反而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此时虽然邢云峰一句话都没说,可他心里的那份紧张却越来越厉害。
假若他的工作一直都是出于公心;甚或只有一半出于公心的话,在邪云峰面前便不用如此紧张,可惜他这次去龙溪本就心思不纯。连那些举报材料也大多都是找人冒充的,人呀,这心里一旦有了鬼,便先天上就怯了,他如今只要能在邪云峰面前守住本心就很不错了。
叹了口气,邪云峰收回目光。道:“何颇同志,你也是一位有着丰富纪检经验的老同志了,怎么能让省委这么被动?既然把人带回来了,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嗯?没有吧?”
何跋眼皮忍不住跳了两跳,邪云峰的语气他岂能听不出来,这是要找他麻烦了,那个项目经理被他带回去还不到一天工夫,啥也没问出来。自己就被省委一个电话给召回省城,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听邪云峰的意思,似乎开发商不愿意善罢甘休啊。
省长郭万年摇了摇头,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给邪云峰和乔玉江一人一支,然后才点燃自己的香烟,待喷出一股雾龙了才道:“莫名其妙。现在雅华国际方面不但要求省委赔情道歉,还要政府赔偿因为项目经理被抓造成的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老何啊,不说弈旬书晒加凹姗)不一样的体蛤公值失咱们没法子赔。其他两样省委也做不到“!一
乔玉山适时插话道:“十几亿美金的大工程,停工一天,不说工期如何,光是钱就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额资金,何况,还有不少重要的项目因为突然停工而造成半途而废,那损失就难以估算了,我说老何。你可给咱们省委下了个大套呀。”
郭万年又道:“要是能真的找到他们的违法证据就好了,可惜,老何居然唱的是空城计!”
何颇的脸“腾”的一下就全红了,仿佛要滴出血似的,情况是明摆着的,真要像面前这几位说的那样,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件事必须要有人负责,而且还没得选择,省委是不可能也拿不出足够的资金去赔偿开发商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拿他这个纪委书记顶缸,然后再给予开发商足够的优惠条件。
偷鸡不成蚀把米,何顺这时候脑子里颠来复去的就是这个词儿,似乎直到今天才真正体会到这个词的深切含义,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三个人同时决定的事情,连常委会都不用上了,就能暂时停了他的职务,虽然最终还需要走很多程序,需要经过中央的审核,但自己的前途肯定是完蛋了,最起码,在安东的仕途算是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