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一民率教导师主力围歼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时候,冀中大突围的大幕也彻底拉开了。
雷鸣、王南湖、李凌风率教四旅和特战二、三中队在师侦察营侦查分队的引导下,经过两天两夜的隐蔽行军,到了束鹿县辛集镇。
新集镇从明朝天启年间开始,就是我国的重要皮毛聚散地。这个时候,束鹿县城还没有从新城迁到辛集,但镇子的规模还是很大的。加上地处徳石线上,战略地位重要,日军铁路守备部队再这里驻扎着一个小队,还有伪十县保安司令张安邦部五百人的兵力。
冀中大扫荡开始后,日军为了强化徳石线治安,驻石家庄的二十三师团和住沧县的二十四师团各抽出一个联队,东西对进,在汉奸武装的配合下,迅速打通徳石线,将活动在徳石线沿线的各路抵抗武装全部圈进了包围圈。
这个时候,新集镇除了日军铁路守备部队的一个小队外,还驻扎有日军二十三师团的一个中队,伪十县保安司令张安邦留守的一个中队,总兵力计有日军240人、伪军120人。
第二十三师团是在日本熊本编成的。熊本县境内有著名的阿苏火山,是世界上少有的活火山,熊本县因此得了个美名叫“火之国”。熊本城与大阪城、姬路城合成日本三大名城,是丰臣秀吉手下大将加藤清正费尽七年心血建成。当初建城时,考虑到一旦被围,军民食物缺乏,加藤清正特意在城内遍植银杏树,所以熊本城又名银杏城。
加藤清正是日本战国末期数一数二的名将、猛将,明朝的史书中也说“倭人清正,强悍、严厉,实乃酋中名将也。”由他一脉相传而来的熊本兵自然是以悍勇著称的。加上熊本这地方比较贫穷,民风剽悍,日军中向来有熊本兵天下第一的说法。
事实上,来自熊本的第六师团确实是侵华急先锋,历史上在南京大屠杀中犯下了累累血债。这二十三师团也很厉害,是历史上诺门坎战役的主角。
对于二十三师团的情况,雷鸣是清楚的,他去师部接受任务时,刘一民把日军参与围剿冀中的各部队的情况向他做了介绍,特别指出要提防两支部队,一是住石家庄的二十三师团,这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二是住屯军独立旅团,虽然在天津之战时完整歼灭了这个旅团的一个联队,但住屯军长期在华北驻防,熟悉华北的风土人情,什么阴谋诡计都能使出来的。
到辛集附近时,侦查员已经把日军驻防情况报告了一遍。雷鸣知道,现在是大战之际,侦查员想混进辛集很困难,不过河北的地下党组织很活跃,一定是辛集的地下党员送出的情报。
按雷鸣的脾气,那是想和二十三师团来个硬碰硬,试试到底是自己教四旅的拳头硬还是二十三师团熊本兵的拳头硬。不过,刘一民既然让李凌风带着两个特战中队跟着来,那用意雷鸣还是很清楚的。
元月28日下午五点,夕阳快落山的时候,一队鬼子兵坐着三轮摩托和汽车来到了辛集镇东门口。
池边春生是熊本天草人,据说他的祖上是天草豪族之一的木山弹正,被熊本城主加藤清正所杀。熊本城至今还有一块凹字型的大石头,取名“横手五郎手挂石”,讲的就是木山弹正的儿子横手五郎为父复仇的故事。原来建筑熊本城时,这块石头几个大男人合力搬也搬不动,怪力男横手五郎却把石头挂在脖子上走了两公里路程从花岗山搬运到熊本城。后来加藤清正的家臣听说横手五郎是来为父亲报仇的,就利用五郎挖掘水井时,从上面投入大石要把他活埋,不过,五郎毫不费力地接住石头并置于脚下做为立足处,不断的往上升,家臣只得命人抛进大量细沙,才把五郎活活埋死。这块花岗岩,被称为“首挂石”,重1.8吨。后来就在横手村建造祠堂供奉五郎为横手大明神。
还有一个故事,也是和木山弹正有关的。说是木山弹正死后,他的侧室阿京,率领二、三十骑娘子军闯入加藤军阵地,打算砍下加藤清正头颅。就在阿京骑马奔向加藤清正时,突然被挡住去路的梅花树枝挑起了头盔。加藤军发现骑在马上的武将是女人,蜂拥而上,把阿京拖下马匹,用长矛刺死。阿京断气前,死不瞑目地大喊:“这梅树于日后即便开花,也将永远不会结果!”之后,人们便把这株梅树取名为“兜梅”。现在,这株位于天草市延庆寺后院的卧龙梅(白梅)高3公尺,根部圆周约2公尺,东西树枝长约11公尺,南北树枝长约六公尺,被熊本县指定为天然纪念物,每年都会开花,却不会结梅子。
故事真假已经很难说了,不过池边春生从记事起,他那早已沦落为马肉料理老板的父亲总是念念不忘地告诉他,他的祖上是多么豪富,都是该死的加藤清正把本来应该属于他的一切都夺走了。作为木山弹正的后人,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要把属于自己家族的一切全夺回来。
时间长了,池边春生早已经被父亲的絮叨弄烦了。不过,教化的力量何其大?池边春生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真的当成了木山弹正的后人,一心想建功立业。可惜,他没有横手五郎的怪力,和平常的日本青年没有什么区别,帮助他父亲杀马的时候,力气似乎还没有他父亲大。弄得他那马肉料理老板的父亲总是唉声叹气:“唉!一代不如一代,一代不如一代啊!”
二十三师团组建时,受过军训、成绩很好的池边春生就应征入伍了,到中国来施展身手来了。
现在,池边春生就站在辛集镇东大门的哨位上,端着崭新的三八式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看见来了一队三轮摩托车和汽车,车上架着机枪,池边春生并没有介意,只是想例行公事地盘问一下口令就放行,因为在他的心里,中**队是没有三轮摩托车的,这样的装备只有工业发达的大日本帝国陆军有。何况车上的军人都是皇军士兵呢?
池边春生刚来得及把枪一横,还没有来得及问口令,摩托车“吱”地一声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上的中尉军衔的家伙傲慢地向他招招手,说道:“二等兵,口令!”
池边春生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口令,奇怪的是,那军官并没有回令,而是站起来,一步跨下摩托车,走到池边春生跟前,用嘲笑地口气说道:“熊本的傻小子,刚参军吧?是不是连打靶都没有打过啊?”说完,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
这下,把站岗的鬼子都吸引了过来。池边春生感觉受了侮辱,脸涨的通红,挺了挺胸脯,大声说道:“我已经为天皇陛下立功了!在秦皇岛登陆后,在前往天津的途中,我就用刺刀干掉了三个支那人。驻防石家庄后,我站岗时开枪打死了一个企图偷袭皇军的支那人。昨天我击毙了两个可疑的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