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书记听了心里琢磨了一下,说道:“如此一来,全县下来至少得增加一两百个有一定规模的企业工商登记了?”
陆鸣点头道:“对,完成工商登记就可以发行债券了嘛,对吧?”
冯书记问道:“那谁来替他们发债呢?一个村一个村自己发?没有公信力,投资者不傻,这种你搞出来也没几个人敢买你的债权,总不至于陆先生你来买吧?照顾一个县我相信对你来说没问题,但我看得出来,你想让这套设计向全国推广,那就不可能全都照顾得过来。”
陆鸣笑道:“的确,靠我一个人、一家机构是肯定辐射不了多大的范围,我的想法是在县一级建立一个平台机构,就是生态资源开发的县域经济规划,把生态资源纳入多规合一的综合规划方案来,我一个村的规模还是公信力不够,对于资本来说体量也小,那县一级够不够?我想是够了的。”
“那就好办了,各村有多少资产,有多少要开发的这些资源性资产,打包放入到县一级平台机构,然后这个机构请各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农担公司这些金融机构进行多工具整合,弄一个适用于生态资源开发的金融工具,通过县一级平台来带领指导各村的每个项目的开发。”
“比如说圩岭乡这个地方,启县最穷的一个乡,昨天我去看了看,圩岭乡非常适合做一个赛车项目、喀斯特地貌下的溶洞开发旅游项目等等,这就已经变成可价值化了,那就变成了债券,对应的就是那些愿意买债券的投资公司,最好是能够在县域内组成县域一级的投资公司,从而在县一级就完成金融资本的闭环。”
“如此一来,圩岭乡的生态资源就能通过野外飙车项目、溶洞旅游项目得到赋能,有了变现的预期,得到投资开发起来,它的预期价值当然就可以提升了,然后再把一分部资产做成县域一级的资本交易题材就可以进行交易了,比如说我看好飙车项目不看好溶洞旅游项目,我交易飙车项目,不交易溶洞旅游项目,没问题完全可以。”
冯书记等人现在是多听少言,陆鸣说到这里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然后继续道:“这一体系最终不至于发生金融风险转嫁到农村上来的核心设计在什么地方?在于前面说过的,它已经在基层村集体层面上完成了经济重塑,所有的生态资源资产又都是在村集体的土地上,跑不掉的。”
“即便是交易失败,所谓的金融风险爆发不过是没有下家接单了,但我这个下家就是村集体啊,我发的债券,当这个交易最后那个阶段没人买的时候,我村集体回购啊,而回购的价格是按照原来一级市场发行的基本定价来回购,这不能说村集体亏了吧?”
“而且这些资源资产都在土地上它跑不掉,所以这个交易是不发生金融风险的,恰恰是用生态经济替换了容易造成虚拟部门的过量交易,以及资金在金融系统里面空转形成的金融杠杆的投机风险,把这个风险弱化掉近乎无风险。”
末了,冯书记带着疑惑看向陆鸣,说道:“谁会来投资这样的项目?这里面是否考虑到了村集体收割投资人羊毛的问题呢?我不信无风险的言论,风险一定存在,既然不在乡村,那就是在另一端,在投资人这一块。”
全村违约变老赖这种情况理论上是可以成立的,投资人来追债,遇到一群村民除了两眼一瞪自认倒霉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地和地面上的生态资源又拿不走。
而且还不一定敢亲自上门追债,怕被村民一顿暴打,要知道实际情况是有些村庄全村撸小额高利贷撸的不亦乐乎,然后不还钱,反正村民也不在乎违约黑历史,这辈子都用不到这玩意,放贷的人要是敢去村里讨债,妥妥的一顿暴打。
陆鸣微笑的摇头道:“村集体不会这么干,因为每一个村民都是股东所以不够分,来日方长他要为今后考虑这是其一,其次这种事情只要坑了一次全村等于被拉入黑名单而失去了未来,其下县域一级平台机构也得从中发挥监督和指导作用。”
冯书记又问:“陆先生,你和你的基金会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陆鸣:“外界都在推测基金会用于民计民生那么多的钱怎么花?花在为各乡村提供公共性质的金融咨询、金融顾问、金融人才培训等等服务,这些服务往往是要花高价钱买,基金会出这个钱,而且村民们也必须随时代一起进步学习金融,懂金融,不说全部都懂,你一个村里总需要有那么几个小伙子懂怎么玩的吧?”
陆鸣又笑道:“比如说基金会可以预算拨款,各村集体挑选一些年轻人进行金融培训,可以让村民们投票推选合适的人才进行培训,学到本事了之后返回他的乡村将他学到的金融知识有机结合村里的发展,这样就能做到村里有自己的人懂金融,村民们也更踏实了不是?”
冯书记低头沉声说:“总的来讲就是将金融资本服务于乡村振兴的发展上来。”
陆鸣点头:“对!”
冯书记望着他又道:“可我还是觉得除了你之外,愿意购买这种乡村债券的投资人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