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河看见甄军的同时,甄军也感觉到了这道视线,看似搜罗地扫了一遍,很快,前排的位置定位到了那个人。
头发短了,换上了迷彩服,精神面貌上已经没有初次见面的那股痞气,本来该说谈不上熟悉,可甄军就是一眼认出了刘河,比躲在树丛里更清晰地曝露在面前。
太阳穴上的脉络忍不住绷紧,锋利的目光闪烁意想不到的吃惊,灯光下饱满的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那种感受却不是理所应当的厌恶至极,而是焦躁里夹杂着隐约的惊喜。
惊喜!?怎么会这种该死的错觉……
眼前正是等着整队的士兵,也不可能随便质问‘你怎么又在我眼前出现?’尽管那是几乎脱口而出的话。
“立正!”排长洪亮的声音整队,看到满意的队形后道:“稍息!”
接着每一步都标量的距离小跑到陈杉面前敬礼报告:“报告,集合完毕!”
陈杉满意点头,也轻手回了军礼,走到列队前面中央的位置,郑重地说:“很好,作为侦察连新兵,你们的反应力是合格的,这次紧急集合除了考察你们的新兵素质,另外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相信你们应该都疑惑,为什么咱们侦察连连级干部只有我一个,那是因为咱们连的另外两位中尉,和你们一样都是今天才下连。”侧身他手臂伸开直指甄军的方向:“这两位就是你们以后要服从的领导,甄中尉和罗中尉。”
“下面请两位中尉发言。”陈杉说着一边退开一边鼓掌。
列队掌声一片雷鸣。
甄军理了理情绪,先一步上前,声音沉稳有力:“战友们好,我叫甄军,从xx军大下连……”
在甄军做介绍的时,目光始终会不自觉扫到一个地方,然后恍然定格几秒,是若有若无的那么一种眼神,放在任何人眼里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该说是情侣之间的什么特别感应,还是罗英军实在有着对甄军以及他身边任何一点波动的铭感嗅觉,透过甄军的视线,他震惊地看见了那个本以为再不会出现的人。
那是一种何具冲击力的感受,霎时,罗英军踉跄了几步,看着刘河不可思议的睁眨了几次眼睛,那张脸从以前的厌恶变成了一种恐惧。
怎么可能像变戏法一样,同一个人阴魂不散的出现无数次,难道就是为了来追求甄军?
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罗英军狭长的眼眉抖动着害怕和一丝愤恨,之前的种种他可以当作一场闹剧既往不咎,那是因为他觉得应该远离了威胁,可当这威胁再次出现在如此难以想象的地方,威胁就变成了战争…
这个人在向他发出最明威的挑战!
愤怒像雄火的种子,埋在罗英军心里,挑起了发芽的趋势。
在解散后回宿舍时,刘河没回头,却明显地感受到罗英军那股似火燃烧的敌意。
是吧,他也看见我了……都看见了。
甄军看他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漠然,那是熟视无睹的比厌恶还令人自我晦暗的态度。
前一秒的心花,在后一秒就被藏进了地狱。
没有什么词汇能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这并不像刘河起初期待的那么渴望,也不是方四平说的横下心就什么都无所谓。
搁在任何人眼里他都是根刺,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根有毒的刺。
到底这重生意味着什么,他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结束那种阴暗的纠葛,却偏偏要重回到这对人面前,横插着他根毒瘤一样的令人恶心的刺。
也许方四平要说他这根刺不刺进去,罗英军会死,他也会死,好多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