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培一张憨厚的黑脸难得通红,脸红脖子粗,半晌,轻嗯了声,指尖搓了搓长衫的缝脚,这才起身,老老实实跟在陆莫宁身后,去了先前定下的客栈。
陆莫宁对先前那疯夫人念念不忘,黑蛇卷着蛇尾优哉游哉等着陆莫宁给他倒先前承诺的酒水,结果就看这一向淡定自若的少年郎,难得怔了深,差点把他的酒给倒洒了。
黑蛇游到他的脖颈间,蛇尾一缠,尖脑袋正对着少年光洁如玉的下颌,心神一动,伸出蛇信儿舔了一下。
凉凉的感觉让陆莫宁回神,他垂眼,伸手就把脖子上的黑蛇扯下来,扔进了酒水了:“喝酒。”
黑蛇:好生无趣,经不起逗。
陆莫宁似笑非笑地扬了薄唇,虽然对方答应过不拿花雕酒威胁他,黑蛇莫名蛇身抖了抖,罢了,他大气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等黑蛇意犹未尽喝完,盘在空碗里仰头,看这漂亮的少年郎还在发呆,尖脑袋耷在碗缘:喂,别是我被那蠢大个追的时候,你被哪个小郎君给勾了魂吧?
陆莫宁疑惑地看他一眼:“某个小郎君?为何不是小娘子?”
黑蛇蛇身一僵,突然恼羞成怒:就是小郎君怎么了?
陆莫宁眯眼,突然凑近了:“你生前莫不是个断袖吧?你应该是个雄蛇吧,还是说,你是只断袖蛇?或者其实是个雌性?不如让我给你验验?”
黑蛇尖脑袋咯嘣僵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回神:……
他为什么有种被一个少年耍了流氓的错觉?这肯定是错觉肯定是的!
陆莫宁也直勾勾盯着他,看到黑蛇突然直接变回了木珠,湿漉漉的搁在空碗里,淡定地把蔫了吧唧的木珠重新擦拭干净,戴在了手腕上,走出去了。
桑培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
陆莫宁去了就近的茶楼,他上一世并未来过这通州府,也不知晓这石云山,只大致记得几年后这通州府附近的山匪终于被缴了,当时似乎这府城还发生过一件极为轰动的大事,只是当时他刚从晋家后宅得以逃生,加上不良于行以及报仇,根本分不出心思来管这离江栖镇还有两日路程的府城。
倒是后来终于报了仇,因着对江栖镇的执念,对江栖镇倒是极为了解。
可既然心存疑虑,趁着这几日在府城的功夫,倒不如打探清楚的好。
茶楼迎来送客、三教九流之辈混杂,最是容易打听。
陆莫宁找了个角落,要了一壶清茶,一碟花生米,静坐在那里。
他看似在慢悠悠品茶,实则在仔细分辨四周混杂的声音。
不过他到底长得极好,频频有茶客看过来,可因着他身后站着的一看就不好惹的桑培,倒是无人敢上前。
陆莫宁在茶楼坐了一个时辰,并未听到他想听的。
不过却也对这府城的情况了解了一二。
这府城知府名唤田琨,是先帝在时的两榜进士,如今已在这通州府当了十多年的知府。
只是这田知府没什么大本事,又胆小,一直不敢得罪这周邻的匪患,导致这些匪患气焰这几年愈发嚣张,加上这一带已是三年未曾下雨,收成不好,很是困窘。
这府城他如今瞧着还不错,是因着这田知府与那石云山的庄主江玉城交好,这江玉城又是个心善的,不仅每个月施斋布粥,年年还会送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