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凭杨茹暮想破脑袋,也不记得那个年纪的傅玖,会这样平静而居家地走近他……
然而杨茹暮意想不到的是,傅玖给他的答案,比他原先预想的要好上那么一点点,因为傅玖说:“温瑜,你没有第二条路。”
在杨茹暮的记忆里,温瑜算得上傅玖的青梅竹马,杨茹暮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他是温瑜,傅玖肯定是他的了。
可是,如今他如愿以偿地变成了温瑜,现实显然打破了他从前的幻想。
杨茹暮记得温瑜是个女的,可他现在明明感觉的到,这具身体是个少年。
这大概是身为男闺蜜的杨茹暮所不懂的,属于那个时代的温瑜的悲伤。杨茹暮恍神地试探着说:“我只结扎,其他……”
傅玖皱了皱眉,二十多岁的傅玖还是能从细微处看出喜怒,他虽然不高兴,却显然自信温瑜的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于是松了口:“随你,你记得你的承诺就行。”
房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屋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杨茹暮松开紧握着的手掌,冷汗黏糊糊地凝在手上,越发清晰的心跳声提醒他该做出歇斯底里的表情,他却只是无声地笑了。
杨茹暮啊杨茹暮,你这一生执着强求的东西,有哪一件有好结果?
温瑜会变成后来那副样子,显然是做了变性手术,无论他与傅玖有什么交易,杨茹暮突然都提不起兴趣。
他起身缓缓地挪动到浴室,趴在梳洗台上抬眼看镜子中的倒影。
纤弱的少年,眉眼自带清尘的味道,还有点雌雄莫辨的柔软,这是独属于温瑜的长相,不是他的。
他没有这点矜持的金贵,只是个张狂地艳俗着的小人。
他掬起一捧凉水泼到脸上,湿答答的水滴沾湿了敞开的衣领,杨茹暮垂着头抬起眼,镜子中的人双眼晦涩死寂,他又抑郁了,他知道。
重生回来,杨茹暮失去了一切熟悉的东西,最后留下的,居然是这个令人头疼的毛病:抑郁躁狂双相人格障碍。
三天后,杨茹暮做了输精管完全性结扎手术,他躺在推车上,侧头望向不远处的傅玖。
眯着眼放空的傅玖闲适地站着,原本揣在兜里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朝杨茹暮挥了挥手。
这个动作令杨茹暮熟悉地几乎心律失常,手术室关上的那一刻,他彷若看到了多年后的傅玖与此刻的傅玖,都在冷凛地目送他的离去,并对此无动于衷。
傅玖这个人,不是温瑜的,更不是他的,从来都是姜冼的。
杨茹暮漠然闭上了眼。
他的一生,是混着自私和无耻而过活的,亲妈将他当作她人生不幸的始作俑者,亲弟弟怒骂他软弱和下贱,最后连亲侄子都说,“别笑了,真恶心”。
杨茹暮昏昏沉沉地细数那些他回忆里,本该伤心欲绝的画面……一道白光击打在他的眼皮上,他麻木地睁开,胸膛里滚动着一团沉重的情绪,不是愁怒,不是怨恨,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涩的愧疚。
从麻醉复苏室推出来后,他被傅玖带回了一个高档小区,看着熟悉的小区,杨茹暮五指无意识地擦拭着车窗被雨水渲染而成的寡淡色雾气。
水雾化开之后,凝固成的水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座位上,杨茹暮透过变得清晰的车玻璃往外望去,淋漓的雨水打在一幢幢别墅精巧的庭院大门上,他毫无意外地瞥到姜冼的车从视线中一闪而过,最后在他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门口,留下一个撑着伞快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