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微仰着头,神色专注地看着高悬在大厅正中顶上的老式大灯,感受到王耀军的目光,他转过脸,回以一个恭谦的微笑。
王耀军想当然地以为王重山此举是在为刚刚对他的忤逆示好求饶,他眼中的不屑之情一闪而逝。
他已经打定主意从旁枝里选一个天赋出众,年纪幼小的孩子来取代王重山,这样一来他既可以继续掌握王家大权又为王家培养了个优秀的继承人,真可以算得上是两全其美,至于王重山,给点股份,远远打发了就是。
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王耀军不由得自得之情渐起,端起茶杯悠悠地喝起茶来。
王重山得了王耀军冷脸也不以为意,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皮都没掀一下。
“咳咳。”王耀军装模作样地一清喉咙,下首的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虽然我和各位都是多年没见,今天招大家过来,为的不是叙旧,而是有一件大事宣布。”王耀军拖长了声音,“重山虽然是我的长孙,但嚣张放肆,行事乖张又素行不良,实在不堪大用。我虽然疼爱他,但也不能放任他败坏我王家多年积蓄的家业。”
随着他这话出口,王重山两三步走到他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来,简直像是默认王耀军安在他身上的罪名。
这话一出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炸开,每个人都是震惊不已,老一辈们尚且能不动声色,年轻一代几乎每个都把惊讶写在自己脸上。
也难怪他们如此,王耀军这话明摆着就是宣布要剥夺王重山继承人的资格。王靖宇夫妇没有第二个儿子,为了仕途也不可能再有。这也就以为着新的继承人很有可能从他们之间选出一个来。
这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消息啊,他们祖辈,父辈奋斗了大半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现在机会就这样摆到眼前。
他们中大多数人眼中都放出光彩来,有的甚至控制不住脸色涨红,身体颤抖。他们得意之余又忍不住拿同情的眼神去看那个王重山。毕竟曾经离至高点只有一步之遥,现在生生跌落,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煎熬。
老一辈们都是历经多年浮沉,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中的人精,没有人当即表态,倒是不少眼睛在王重山和王耀军之间来回打转,琢磨着这是爷孙斗法还是两个人连起手来试探他们。
“靖宇呢?这是教训他儿子呢,怎么不见他?”顶着一头稀疏的头发的老人开口问。他和王耀军关系不远不近,孙子辈就一个还身体不好,今天这出戏和他也最没有干系,也懒得算计什么。
王耀军早料到会有人这么问,呵呵一笑,“他早几天就被调到外地去了,公务在身也赶不过来。再说了,重山是我孙子,又是我一手带大的,我难道还不能管教他吗?”这话到最后已经是略带薄怒。
听他这么一说,老人合上嘴巴,不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怕自己儿子运用手里的权利和孙子合起伙来反弹,他早早就动用关系把他们夫妻都送到外地去了,突然的对王重山发作切断他对外的一切联系也是有这层顾虑,就等着木已成舟,王靖宇就算不认也得认了。
“我说,”坐在王耀军下手第一位的老人慢悠悠地开口,“重山这孩子这些年为了王家也算尽了力,我们这些爷爷辈的也是看在眼里,就算一点小错,年轻人嘛,改了就好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