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布满了巨大的石头,阻断了生路。汝阳王世子赵睿琪坐在一块石头上,撕掉被树枝划烂的衣服,脸上也被划破了口子,轻轻碰触会有刺痛,赵睿琪眼里闪过几分担心,从腰中摸出荷包,沮丧的脸上露出欣喜,表妹送的荷包没丢,手指轻拂过紫藤花的纹路,赵睿琪想着,如果真弄没了荷包,再让表妹送不知道等到何时。
他强行抹去脑子里的柔情,眼下处境艰难,唯有活着爬出断崖,才有可能迎娶表妹。将荷包打开,忽略那抹幽香,赵睿琪取出外伤药,给脸上的伤口涂药,在一旁趴着狼狈的七皇子,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睛,“我说···世子殿下,咱们现在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你还顾着脸上的伤口?”
赵睿琪继续上药,好像没听出七皇子的嘲弄,七皇子又翻了个白眼,“本皇子知道连累了你,嫣然姐姐不会嫌弃你的,你能不能先放下药膏?”
“表妹是不会嫌弃臣,但臣不想让旁人议论表妹般配个破相的人。”
“你···你···”
七皇子翻身脸向着天空,深夜的夜空群星璀璨,七星伴月却也更衬托出他此时的狼狈孤独,“你同嫣然姐姐是绝配,本皇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全然不像汝阳王。”
“臣承袭父王的勇气,谋略,忠君爱国足够了。”
“说得也是,如果我娘还活着,最为看不上汝阳王。”
七皇子眼角微潮,泛去眼底泪水,“我六岁上母亲···母亲病逝,在临终前···我看到了她的解脱。她对我有愧疚,但她还是死了,哪怕···哪怕神仙洞府给她送了续命的丹药,她还是选择了死亡。”
赵睿琪默默的听着,七皇子继续说:“她本是神仙洞府的人,追求的是化羽成仙,在遇见父皇前,据说她是很有可能得道飞升的,然命运多舛,情劫难破,一心修仙的仙子被父皇用世俗中至高无上的权利之折断了高飞的翅膀,囚禁在父皇身边。”
“七皇子··”赵睿琪能理解他,他自己的母亲何尝不是?本来是艳压群芳的牡丹,但却被父亲弄得绝情绝爱,即将枯萎凋零,但娴娘不同的一点是疼惜儿子,会努力的为他安排好一切,比七皇子的生母会做母亲。
七皇子苦笑:“她不是不关心我,但她心里大道最重要,父皇破了她的飞升之路,她怎么会喜欢父皇,尤其是···我娘说过,她受不了父皇后宫三千,却在她面前深情款款,仿佛没有她就活不下,她说父亲所言是世上最虚伪的情话。“
七皇子睁大眼睛看着天上星星,仿佛唯有如此才不会落泪,“我不恨我娘,真的,我一点都不恨她,父皇说娘是纯到极致的人,我娘那样的人在父皇身边多活一日,就多痛苦一日,她坚持到我六岁,以为找到值得信任的人照顾我,才放心的去的。我娘根本不了解人心难测这句话,在她的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真实的是,每个人都有私心,当她有了九弟后,我是知道事情不同了,但我不想理会,如果不是娘当初意外帮过的一个人,不是嫣然姐姐,我可能糊里糊涂的就死了。”
”我知道你恼恨我牵连了你,但如果我不跌下断崖···父皇永远都不相信他们想要我的命,而被他当做我最大靠山的神仙洞府···灵隐寺,万法观不会理会我的死活,因为我虽然是娘的儿子,但六窍不通,经脉不畅,根本无法继承娘的衣钵。“
他如同在夜空下,浑身满是伤口的小兽,无人靠近他···赵睿琪抱住了小七,“臣在··臣没怨恨七皇子。”
小七声音呜咽,却没躲开赵睿琪的怀抱,他被神仙洞府不容,又因皇室的出身被设计陷害,他脸上总是带着纯真的笑不过是掩饰他千疮百孔的心罢了,他不在意任何人,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渴求旁人的在意?
“你不知道,我被带去过神仙洞府,他们···在道骨仙风的他们眼中,凡人如同地上的蚂蚁,当得知我无法修行时,他们毫不理会我,甚至忘了我不是他们,必须得吃饭,说来好笑不?我差一点在神仙洞府里饿死。”
赵睿琪手臂收得更紧,“神仙看破红尘,无喜无怒,无悲无怨,可他们也不知道喜怒哀乐的滋味。”
“谁说他们什么都能看透的?”小七仰头看着赵睿琪,眼里闪过机灵般的狡黠:“都看破了,他们早就飞升成仙了。我差一点被饿死,但也没让他们好过,我把庙里,观里的丹房烧了,哈哈···哈哈···他们从未想过我敢这么干,他们太小瞧我,也太看看重自己,在丹房四周没设下任何的禁制,只是用了阵图···我告诉你,从我两岁起就会看阵图。”
“他们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