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宫时,浔阳正给几个田庄管事训话,一得知父亲即将出使乌兰,便无心再管什么田庄,草草结束了训话,匆匆去寻唐近。
自唐近为慎王献计后,慎王便人要走了,浔阳已有一个多月没见着他了。显然父亲这儿的伙食比她院子里的好,唐近圆润了不少。戴着冠帽,穿着竹叶青色的缎袍,倒真有了唐相国的风采。
“唐公子在我父亲这儿过得可好?”
“王爷仁厚,待我极好。”慎王以上宾之礼待他,府中藏书任他阅览,不时还让他一同品评政事。虽然朝政之事唐近似懂非懂,但王府藏书甚广,其中不乏坊间失传的佛经圣典。
这话浔阳听着可不太顺耳,言下之意是她不仁厚待他不好?
“郡主今日怎的得空过来?”
自然是为了教导教导他去了乌兰之后要如何为父亲效力了,毕竟今生自己把唐近当家奴使唤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前程。不过对着唐近她还得换个说法:“听说唐公子要随我父亲去乌兰了,此去辛苦,浔阳想为唐公子饯行。”
“我自幼游历,路途之苦早已习惯。”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唐近仍是这么不通人情世故,这实话实说的毛病总让人下不了台。或许就是这份官场罕见的耿直才令皇爷爷格外器重他吧。
“唐公子入京城这么久,浔阳也不曾尽地主之谊款待。如今唐公子又帮了我父亲的忙,我怎能连顿饭也不请。”这趟乌兰之行,成败关键就是唐近能不能破了乌兰王子的谋反案,若不交代他些事情浔阳实在难以放心。
“王爷已经再三赏赐了,郡主不必……”
“唐公子就这么不乐意与浔阳同席?”浔阳有些恼了,她堂堂郡主还是头一回被人拒绝两次。
“当然不是,只不过……”
“唐公子请。”
藕风小筑里已备下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斋菜。京城里擅做素食的厨子不多,浔阳特地向皇后借了御厨来用。道道佳肴皆是按照浔阳的吩咐精心烹饪,怕是佛祖也不能不心动。
唐近向浔阳道了谢,浔阳莞尔。他现在可是慎王府扭转败局的关键人物,一顿斋菜算得上什么。
“唐公子请便。”
“郡主盛情,在下受之有愧。”明明已咽了几次唾沫,唐近仍要谦词几句。
“唐公子又何必谦虚,若不是唐公子的主意,我父亲未必能如愿出使乌兰。”
“可是乌兰国王尚未答应与大数结盟,在下怎敢论功。”慎王赏赐唐近时唐近也是这么回答的。慎王当时一笑置之,想起朝堂上慷王的脸色,这一功便值得记上。
浔阳也只是一笑,唐近不明白党争之事也属平常,一时半会也与他说不明白,只道:“唐公子趁热用膳吧,凉了就真辜负御厨手艺了。”
唐近又再道谢,起筷夹了一片山药,薄如蝉翼,入口即溶。
浔阳平素没少陪皇后吃斋,对这些斋菜食欲不大,而是更关心乌兰的事情。
“听闻乌兰国两王子不合,唐公子在乌兰王宫住过,是否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唐近咽下了口里的饭,道:“前次入住乌兰王宫是为弘扬佛法,不曾探听此事。”
“今次再去乌兰,唐公子可就不再是僧人而是我大数使臣,乌兰王室的争端随时可能影响建交之事,唐公子务必多加留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