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氤氲盘旋,柳清月虔诚跪在佛前,不知是在求福还是忏悔。
一座座佛殿拜谒,郑氏的腿脚有些吃不消,柳清月扶她坐在石凳上歇息。
郑氏哀怨叹息,拍着柳清月的手感慨道:“真是难为你陪我走这么远的路,阳淌能娶到你这个媳妇真真是前世修得。”
柳清月浅浅一笑,道:“王妃客气了。”
“你与阳淌婚期将至,这个时候原该好好在家中待嫁的,明日就不必陪我了。”郑氏望着远方,“至多两日,我的浔阳就能回家了。”
柳清月闻言微诧,明明连证物也偷回来了,浔阳哪里还有释放的机会。试探问道:“王妃是说郡主的案子就快查清楚了吗?那可真是佛祖慈悲,心诚则灵了。”柳清月的笑容并不流畅,若是案子真的查清了,她的表姨岂不危险。
“可不是呢。”不擅说谎的郑氏为了掩饰自己拙劣的演技,始终将头扭向别处,“阳淌说,真凶留下了一块吊坠,虽然成了碎片,又被盗走了部分,但还是让唐近拼出了形状。这不是佛祖显灵又是什么呢。”
柳清月再扮不出笑容,低着头帮郑氏捶腿。她无心置浔阳于死地,但慷王手中有她父亲受贿的证据。为了保住柳家的清白门楣,她连婚事也听从了慷王摆布,更何况其他。
柳清月问道:“那唐大人可查出谁是真凶了?”
郑氏假装四下张望了一番,才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吊坠正是乐昌公主当初的陪嫁之物。”
柳清月的手徒地僵住,那汝窑的粉青瓷鱼吊坠的确是乐昌公主赠给她表姨的。表姨日日佩戴从不离身,直至那次在山丹阁不慎打碎。
郑氏留意到柳清月的异样,暗暗叹息。她原本并不相信柳清月参与其中,但如今看来不由她不信。郑氏慨叹道:“好好的妇道人家,何苦去搀和党争,构陷旁人呢。”
这一语戳中柳清月痛处,她原本也想平静安乐度日,奈何身不由己。往后嫁入慎王府还要继续听从慷王差遣,日子怕也难熬。
柳清月亦是一叹,世间没有后悔药,走错的路也只能继续往前。她又问道:“既是如此,为何唐大人还不开堂审案,还郡主清白呢?”
“这毕竟只是个物证,还得把那人证也找齐了才好。乐昌公主宴客那晚,刘丞相家的云汾姑娘也在,她也听到了你表姨和乐昌公主说的话,只是碍于刘丞相的立场不愿作证,如今阳淌正劝她呢。”
“原来是这样。”柳清月若有所思,“刘姑娘深明大义,相信一定会愿意为郡主作证的。”
离开佛寺之后,柳清月借故先行下山,马车却是驶向了乐昌公主府。
那边厢,阳淌在丞相府已吃过了两碟甜点。
刘云汾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在梨树下里练字,原该是惬意自在的事,却因廊下那个白衣少年的注视而变得拘谨。
“刘姑娘,渴不渴?”这已经是这个时辰里阳淌第六次问她了。
刘云汾笔下一偏,“平”字的一竖写歪了。
见她不答,阳淌又继续看着她练字。树荫下裙裾翩翩,偶有彩蝶飞过,不失为一景。
刘云汾换了张白纸铺平,蘸饱了墨汁却执着笔出神,迟迟不落笔。半晌,又将笔放下,心神不静,再练也只是浪费纸罢了。
“二公子,我已说了数次,当夜之事我全然不知,你又何必在这儿耗费时辰。”这已是刘云汾第三次下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