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近酒力欠佳,婚宴却又免不了敬酒。小木兰教他往酒里兑水,这才勉勉强强能走着进新房。
关门声令浔阳心头一颤,呼吸愈发急促。红盖头微微晃动,她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红靴的人朝他走来。虽然明知那是唐近,心中还是抑不住慌乱。
唐近的步履有些摇晃,整个新房都是红色的,他差点找不到浔阳在哪。
屋外仍是官场老手们相互的阿谀吹捧,屋内静寂无声。唐近静静看着和自己穿着一样婚服的浔阳,满足的笑意满溢在嘴角。这一切像梦境一般,想当年在宁松寺,一个是皇家郡主,一个是佛门僧侣,两不相干却能相遇相知,世间缘分果真奇妙。
红盖头缓缓揭开,展露一张娇艳的脸庞。带着几分醉意的唐近俯身吻上她的眉心坠,辛夷花的香气冲散了酒味,顿时气和神莹,醉意全消。
他的唇缓缓往下,滑过鼻尖,贴上柔软的丹唇。
她凝住了呼吸,浑身酥|麻无法动弹。
“夫人。”唐近轻声唤她,这两个字像团火焰烧得她浑身红热。
“相公。”她回应他,声音轻如游丝,从他耳边飘浮而过,带着他的不舍离去。
当清晨的微光落在这间红火甜蜜的新房时,唐近已撑着头看了唐夫人许久。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的感觉真好,她的睡姿依然静雅,眼帘里的眸子偶尔转动,像是还在依恋梦乡。
唐近忍不住凑向她粉白的耳朵,低声唤她:“夫人,该起床了。”
他的气息从耳际灌入心田,酥麻又甜蜜。半睁眼的浔阳躲了躲,揉着耳朵抱怨:“好痒。”
唐近笑着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双臂环在她腰间:“夫人做了什么美梦?”
“忘记了。”梦境总是容易遗忘,她只记得梦里有他,这就够了,“相公可做梦了?”
唐近摇头道:“以往常常有梦,尤其是在雪夜,昨夜却睡得极好。”
浔阳望向窗外,翠竹裹着薄雪。
原来昨夜下雪了。
“相公。”浔阳凝望白雪,这个问题她百思不解,“为何你会突然愿意帮我父亲?”
明明恒安伯之事令他们反目,连父亲也想不明白唐近为何会放下执着。
“多亏了婷嬷嬷。”
浔阳诧异回头,望着他柔暖的眼睛。他继续道:“婷嬷嬷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能让唐近放下执着的故事,浔阳心中明了,又问道:“你信?”那么荒诞的故事,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唐近点头。他信佛缘,信冥冥中的因果。每逢雪夜他总会梦见浔阳穿着一身嫁衣站立在雪中楚楚望着他,好像自己欠了她什么。他问道:“你恨过我吗?”
“恨过,到死的那一刻都恨着。”浔阳忆起重生后初次见他时的情景,浅笑低眉,“可当我睁开眼,看到是你把我从宁松寺厢房救出来时忽然就不恨了。那个时候的你,眼睛比未落地的雪还要干净,我根本就恨不起来。”
唐近忆起当时也是一笑,当初他六根清净,即便浔阳一丝不|挂他也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可如今巴不得天天把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