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湍对视浔阳乌亮的眸子:“若我说不是,你信吗?”
“信。”浔阳毫不迟疑。大哥曾收买太常将阳淌和刘云汾的八字批为不吉,而阳淌从民间找了过百术士重新批算,顺利将亲事定下。虽然大哥不希望阳淌立刘云汾为王妃,但她相信大哥绝不会伤害无辜人命,更何况是二哥的挚爱之人。
阳湍垂头一叹,可惜阳淌不会信他。
祺王府内,刺眼的红绸与红纸都被揭下,除了为王妃准备的新房,无人敢动。阳淌坐在地上,身下的寒凉及不上心头。
陈逸入屋点上了灯盏,见阳淌失魂落魄摇头叹息,劝道:“斯人已逝,王爷节哀。”
阳淌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依然呆坐在地上,目光涣散。
“王爷不想为刘姑娘报仇吗?”
阳淌闻言望向陈逸,他猜到此事并不简单,却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兄长。
“是我大哥派人做的。”陈逸的大哥,述国公世子陈徵。自从他的六妹定给了太子,述国公与世子已然站在太子的阵营中。
阳淌紧紧攥着拳头,是他害了云汾。陈逸继续道:“王爷想想,若非太子授意,我大哥为何要这么做。太子欺人太甚,难道王爷就不打算反击吗?”
“别说了。”阳淌以拳捶地,他的大哥,为了保住太子之位竟不顾手足之情。
“王爷!”陈逸忿忿,“太子不仁,您还要忍气吞声,任由他伤害至亲至爱吗?今日是刘姑娘,明日又该是谁?太子已是丧心病狂,王爷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天下人想想,大数江山怎么能落在这样的人手中!”
虽然述国公府上下都在支持太子,但陈逸已决心跳出其中,拥立祺王。在述国公府里,他只是个卑微的庶子。若能辅佐祺王登位,即便是他嫡长的大哥也要看自己脸色。
阳淌望向梳妆镜,这面镜子已没有机会照到刘云汾的娇颜。他无心争夺太子之位,只想与刘云汾长相厮守,阳湍却连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也不肯成全,阻挠他们定亲不成,又向刘云汾下此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79章唐弥
今届科举,彭四郎得中魁首,封为翰林学士。庆国公喜不自胜,在府中设了流水宴,结果却被述国公弹劾了。庆国公亦不示弱,寻了述国公的疏漏上折子检举。然而令皇帝陛下头疼的并不是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国公爷,而是他们背后的两个皇子。
太子与祺王已然决裂,朝堂又再分作两派,大有重演当年二王夺嫡之势。不同的是两党互相牵制,检举错漏,不仅没有伤及大数社稷,反而督促朝臣循规蹈矩,令大数国富民丰。
浔阳竭力缓和阳湍与阳淌的关系,始终徒劳无功。唐近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但他的政见多数与阳淌不谋而合。
三载光阴过去,南颐国遣使赴大数商谈和议事宜,接待使臣的人选又再引起两党争议。陛下命太子与祺王择定赠予南颐国的礼品,谁选的好便由谁负责此事。
阳湍召了群臣商议,阳淌却悠哉游哉,带着小唐弥去郊野扑蝶。弥儿回府时灰头土脸,没有半点闺秀模样,浔阳恶狠狠瞪了阳淌一眼,阳淌只是笑笑,抖了抖袖子里的土。莲珠带唐弥去沐浴更衣,阳淌与浔阳在花厅喝茶。
自刘云汾去后,阳淌每次外出总会不自觉走到她溺亡的那条河,扎进去寻觅刘云汾的痕迹。不知喝了多少河水之后,他终于发现了能抑制自己不去投河的办法,那就是带着弥儿出门。唐弥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