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啊,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还说这个干嘛,不过战平,我这边好操作,杜家那边不一定好过,还有你妈,你得多留点神,她整个心都在你爸身上,这次事给她不小的刺激,你得多陪陪她。”
“我知道。”陆战平苦笑了一下,杜允成再是个混蛋那也是自己的父亲,也是母亲陆香琴多年的精神支柱,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爱着父亲,但这已经是事实,他无可争议,也不得不接受,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林萌为什么要这么做?
论仇恨,杜允成再是个混帐,也不足以让林萌去下毒手,他这是为了什么?
窗外天色已暗,陆战平拒绝了龚杰的饭局邀请,一个人拖着步子来到病房,才推开一条缝隙,他就看见母亲陆香琴弯着腰在给杜允成捏被角,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眉目清秀的面容上忧愁加深了沟壑,一束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映出无限的凄凉。
陆战平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母亲,他十七岁离开家上武校,二十一岁毕业直接跟着义父去了泰国,那时的他少不更事,不明白父母尚在不远游的道理,更何况,他只有一个母亲,他没心没肺的离开只会给母亲带来更深的寂寞和孤寂。
所以母亲才会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杜允成身上,她像一朵无所依靠的花藤,在这座繁华昌盛又冷漠的城市里艰难的存活,她不能工作,也没有什么能跟别人谈得来的爱好,儿子又不在身边,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消耗心底那份感情。
可彼时少年的陆战平不明白,他带着对家庭的仇恨一心想挣脱这种羞耻,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才好意气风发的归来,但却没想过母亲的感受。
陆战平静静地看着母亲坐在杜允成床边,像老夫老妻一样拉着手说着他听不清的话,他不禁想起陈青,听龚杰说那个女人只来了一趟就不再来了,真正的夫妻情薄成这样,不能不令人心寒,当然也不完全是陈青的错,杜允成也是自己做死做来的凄凉,对陆香琴而言,不管是不是小三,如果单从感情上来看来,她已经做到了夫妻情深,在旁人认为她已错了一生,可她自己却觉得是无悔。
门的声音惊动了陆香琴,她看见陆战平走进来,有点无措地松开了杜允成的手,抹了抹眼睛说:“你爸还没醒过来,我想在这里再守一下。”
“妈,先去吃饭吧。”陆战平收敛了往日的硬气,第一次温和地扶上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但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干别的事,我陪你去吃个饭吧。”
母子两人在医院外找了个餐厅吃饭,这餐饭陆战平特别平静从容,他不停地给陆香琴夹菜,声音温和缓慢,像在弥补多年的温柔一样,轻轻地跟母亲说话。
一餐饭结束后,陆战平带着母亲回到了病房,病房没有杜家的人,陈青怕是早就盼着这一天,所以一旦杜允成出事,她是第一次果断的抽身离开,并着手下一步的接替计划。
病房里只留有一个看护,陆香琴进去后,陆战平对她说:“妈,别待太久了,我一会来接你回去。”
他一个人在住院部楼下慢慢地踱着步,恍神间,却发现已站在几株桃树下,他依然记得这是他第三次见林萌的地方,那时林萌因为体内的毒而不得不入院控制,他一门心思地跑到医院里,就是在这个地方远远地看着那个人。
天色暗的看不清桃树上的枝叶,这都几个月,桃花早就散光了,当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