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程洲桓说初四就回来,何辛洋一怔,问:“程哥你不是初七晚上的飞机吗?”
程洲桓说:“公司有事,改签到初四早上了。”
归心似箭,却偏要推锅给公司。
互道晚安后,何辛洋关掉床头灯,心头泛起道不明的欣喜,闭上双眼,睡得格外踏实。
次日,他很早就起来做题,上午11点多时门铃却突兀地响起。
程洲桓没说过会有什么人来,他自然不敢贸然开门。
门铃又响了一阵,黑哥冲去门口又叫又跳,他试探着问了句“谁啊”,一个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的男声回应道:“送快递。”
他头皮一麻,往后退了两步。
他自己就是快递小哥,明白这年头根本没有正经快递员会在不打电话的情况下直接将包裹送到收件人门口。
而且春节前一周,山城的所有快递公司就放假了,哪会有快递小哥在大年初二还赶着送货?
想起除夕夜的遭遇,他背脊上生出一层冷汗。
莫非是毒贩寻仇来了?
敲门声取代了门铃声,外面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开门开门,送完你家我们还得去别家,别耽误时间。”
这次换了个人说话,何辛洋觉得这声音也有些熟悉。
程洲桓前阵子用纸团将猫眼堵了起来,何辛洋轻手轻脚走至门口,犹豫几秒,小心翼翼地扯出裹着灰的纸团,凑近一看,竟是一个奇大无比的眼睛。
心跳顿时加快。
那杵在猫眼上往里偷窥的人又捶着门喊:“开门啊,我们送快递,又不查你家水表!”
何辛洋终于想起这声音是谁了——昭凡。
昭凡退到一边,猫眼里没了眨巴眨巴的眼睛。何辛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未来得及细想昭凡怎么跑来了,就下意识地又贴着猫眼看了看。
只见昭凡和他那位朋友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身上穿着有些滑稽的韵达快递员工制服。
何辛洋放在门把上的手一僵,脑子里有像萤火虫一般的幽光一闪而过。
隐约记得当时在车上,昭凡的朋友说过一句话——
“这孙子把他那小朋友哄家里住去了……让我当快递员送些吃的去。”
昭凡说正好有几套韵达快递员的制服,到时穿着制服去。
此时门外就站着两个“韵达快递员”。
何辛洋手心出了汗,愣愣地盯着房门,耳边嗡嗡直响。黑哥好奇地围着他转,还调皮地咬他的拖鞋跟玩,他却像被定住一样浑然不觉,指尖还有些发麻。
脑海里各种色彩呈螺旋状搅在一起,又被拉扯成一条无限长的线,程洲桓的身影模模糊糊,何辛洋咬了咬下嘴唇,似乎听见他温柔的声音。
“洋洋来了?”
每次来这里,程洲桓都会一边开门,一边对他说这句话。
然后拿出又厚又软的拖鞋,接过他手上的什物,端出特别好喝的果汁。
可如今他站在门里,看着门外的两人,心情却复杂得连自己都难以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