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还活着?”
“自然!”
李儒的身份,在江东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李术本以为李儒在开战前就会被孙权或者顾雍杀死,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顾雍确实追杀过先生,但先生藏于我家中,所以并未被发现!”
李术此刻,对于韩综的身份已经完全相信。
不但光明正大的让他去舒县探查身份,还告诉自己李儒的藏身之地……这几乎相当于已经是将把柄送到了自己手里,完全坦诚相见!
“原来是这样,李文优……好一个李文优。”
李术看着韩综:“我不管李儒有什么计策,天子有什么吩咐,我只想知道,我将来究竟能得到怎样的对待?”
“是还要被贬为庶人,前去参加什么科举,还是有什么其他路数?”
李术知道江东不可能战胜朝廷。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一个好的结果!
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投靠朝廷也是个死,留在江东也是个死,那死在哪边能有什么区别?
“李太守,朝廷如今,自有制度。”
“我听说,便是天子的岳丈,如今的大儒伏完都折下脸面去参加科举……有这种事迹在前,其他人怎么可能僭越?”
凡参加仕途者,皆要科举!
尤其是伏完这个天子岳父、当代大儒都参加了科举才被授官,几乎已经从根本上断绝了给后来者开后门的机会。
“那怎么办?”
李术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朝廷如今,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均田!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一旦我降了,我族中的田产肯定要被没收,如此也当不了散官!至于勋官……”
若是没有实权,同时也没有钱财,那功勋在如今开国功臣遍地走的大汉有什么用?
当年的张邈不就是因为如此,感觉朝廷羞辱了他,所以才勾结曹操再次谋反吗?
“朝廷自有制度,此事无可奈何,没有商议的余地。”
韩综话锋一转——
“李太守可听闻朝廷封邦建国之事?”
“自然听过!”
李术意识到韩综要画什么大饼,赶紧摆手——
“你不要蒙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我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觊觎封国,成为一方诸侯?”
“李太守误会了。”
韩综说道:“诸侯之位虽然难得,但将来的诸侯国中,难道不需要家臣或是卿大夫吗?”
李术眼前一亮!
“你是说……”
“李太守,将来富贵的机会可多着呢!可不能做一锤子买卖!”
“我在江东时便听过,说是骠骑将军吕布的封国殷国发现大量白银……”
“你想!你细想!”
李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突然发现,韩综说的话,貌似很有道理!
吕布的封国上发现银矿,吕布不可能亲自苦哈哈的猫个腰去挖矿,肯定需要人手帮他统筹!
包括在当地的治理、开垦……这些东西加起来,财富难道不是如同洪水般涌来吗?
而且……
若是能够得到诸侯的信任,完全有可能获得卿、国相这样的高位!
一个公国的国相……即便是放到大汉,那也至少能和一部侍郎比肩吧?
最重要的是……
去这些诸侯国发展,完全不用遵循大汉的繁文缛节,也不用去考那烦人的科举!
李术顿时心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见识!”
“嘿嘿,不过是先生曾经教导过我的一些话。”
韩综憨笑两声。
这些不过是他平日和李儒闲聊时李儒教导他的话,不成想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场!
李术倒也爽快:“说吧!该怎么干!”
韩综见李术答应配合,也知道李儒的计策已经可以正式开始。
“首先,要请您给柴桑守将朱桓写一封书信……”
……
柴桑。
江东西面的门户,是防守荆州前往江东的最后一道屏障!
其守将,便是出身世家豪族的朱桓!
但朱桓此时心情却不大好。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东此次的任命意味着什么。
让朱然去守淮南,而让他朱桓去守柴桑……
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世人,他朱桓不如朱然吗?
“顾元叹!”
朱桓每每想到此事,便异常愤慨!
虽然说江东世家共掌江东权柄,但到底还是有所细分。
比如顾家的基本盘是在政事,而朱家的基本盘则是在军事。
朱桓身为吴郡朱氏出身之人,常常以自己为“江东第一将”自居!不愿弱于他人!
而且上一次江东对朝廷的战事,无论是朱然指挥的荆州之战还是孙权亲征的合肥之战都以失败告终,惟有他朱桓在交州有所成绩,不但占据了半个交州,还完美的执行了计划,将交州与荆南的道路隔断,逼迫甘宁领兵来救……
三路去攻,唯有朱桓这一路取得正面战果!
这样的表现竟然还不能让孙权、顾雍将淮南的军务交给自己,朱桓只觉孙权属实偏心!顾雍属实是轻视于自己!
尤其是自他抵达柴桑之后,荆州的士卒基本就没有动静。
关羽、文聘、诸葛亮、甘宁,全都缩在江夏,不往柴桑派遣一兵一卒……
这样的“沉默”让朱桓可以肯定,朝廷主要的进攻方向肯定是天子所在的淮南!柴桑终究只是侧面战场!
明明身为“江东第一大将”,但每逢战事,却总是被派到侧面战场,也怪不得朱桓心有怨气!
“将军……”
“何事?”
朱桓虽然心中有气,但并不会对士卒发泄。
相反。
朱桓对待士卒,那是格外的仗义!
对麾下近万名的士卒,他每一个都能叫上名字、记得他们的妻子父母的相貌,动辄还以财物赏赐。
虽然有这些士卒全是他朱桓的私兵,全是他朱家私产的因素,可不得不承认,他朱桓对士卒确实要格外亲近!
“将军,是庐江太守李术来信!”
“李术?他不守着皖县,给我通什么书信?”
朱桓不以为然的接过信件,但只看了一眼,便站起身来,双臂颤抖——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