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停在他面前半步的距离，身体略微前倾，靠近他的耳侧。

莲的身高与他相仿，她偏着头，那双变得幽深的眼仍旧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不带任何感情，却极具侵略性。

禅院直哉只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下，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

“禅院直哉，你不会是觉得被我打很爽吧？”

什……？！

禅院直哉心跳错拍了一瞬，恼怒才掩饰般升起，色厉内荏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是追求强大，怎么可能因为被你——”

莲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辩驳，冷漠地扯着他的衣领向下，强迫他仰视自己，继续补充：“不然你现在主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证明自己的实力？你是那种热血笨蛋的性格？不是，禅院直哉，你明明应该是那种背地里出阴损招、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一定会逃之夭夭的贱人才对。”

“……”禅院直哉僵硬地被动仰视着莲。

在此之前，他也曾听过她的嘲讽，也曾见过她和友人相处时有些脱线的样子，亦或者是专程来他的院落打晕他时的漫不经心。

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逼着他承认自己的下贱，语气嫌恶、表情冷漠、眼神中却蕴含着微末笑意的她。

可耻地，禅院直哉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种屈居人下的滋……不对！他明明才应该是女人之上的那个——

“啪！”

反抗意识刚刚升起就戛然而止，脑袋嗡嗡作响，视野眼冒金星。耳边的嗡鸣声减弱，禅院直哉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赏了一巴掌。

“你就是在心底里想着被我羞辱，俵.子装什么高傲？”

“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看你呢？帮我找三个人，那样我还乐得理理你这废物。”

“……”

衣领还被揪着，禅院直哉沉默一会，用沙哑的嗓音问：“……谁？”

“……哇哦。”姬野莲讶异，但也算是惊喜地双手离开键盘，决定冷静冷静。

她抱着伽心，在椅子上转了一圈，然后把她放回床上，边放边感叹：“小猫咪可看不得这种东西，话说回来，还真有这种角色啊，他真是——”

莲惊讶地嘲笑道：“你真是贱啊！”

被耍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禅院直哉差点气得吐血。

但下一秒，莲脸上的笑意消失，重新变回平常的扑克脸，语气也平淡下去，说出那三个小臂崽子的名字，随口吩咐他：“走吧，带路。”

让人分不清她刚刚的话是否作数。

禅院直哉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就向院落外走去。

……他只是因为防止被她使用暴力而不得不带路罢了，绝不是因为认同了她的话或是想博取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