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三米外的一个狭窄的昏暗巷道。
一个被墙角挡住大半张正面的长发女生站在巷口。
“有点眼熟。”夏油杰说。
“我也感觉。”家入硝子接上。
“那个巷子的女生,”五条悟说,“是那天在「a tes uhaits!」被放走的那个。”
那个女生抬手踮脚,向前俯身。这下家入硝子只能看到女生踮起的脚了。
五条悟同时说:“草。”
夏油杰打出一个问号。
家入硝子倒是对这个姿势和动作有印象:“悟没见过壁咚吻吗?”
夏油杰扭过身子凑近五条悟,被挚友脸上的红晕触发奇怪的笑点,说:“意外的纯情。”
“不是啦。”五条悟说,“但是被亲的是那个人啊。”
“哪个?”夏油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家入硝子倒吸凉气。
夏油杰想到了谜底,但正因为想到了,他才感觉不可思议。
五条悟:“是被强吻的是莲酱耶,莲酱还哭了。”
家入硝子:“为什么连哭了都能看到啊。”
“这就是六眼哦。”五条悟洋洋得意。
“你最想得到什么?”藤原铃问她。
他们坐在一张普普通通的长椅上,周围空空荡荡,只有萧条的风吹过萧条的街。
她简简单单地答:“公平。”
想和其他高中生一样坐在教室里看书,想像他们一样教室、宿舍和食堂三点一线,想拥有不会一个个死去的同学,想要她的弟弟像普通人那样健健康康地活到二十岁成年,像普通人一样在重复的日常里忙碌、相爱、苍老。
同样的十五岁,同样的国度,同样是人类,为什么小术师们要挣扎在死亡边缘内外受敌,家人替他们收尸时都不知道真正的死因,为什么他们要代替普通人直面人类恶意的实体,为什么一定要由未成年的他们替他人赎罪、流血、流泪,难道真的像原著里顺平说的——
他们是被人心诅咒了吗?
她只想要一个公平,至少在高专。
哪怕只有一二年级能体会到普通学生的生活,也是莫大的进步。
“所有人都是咒术师,就能带来公平吗?”
“至少象牙塔会是相对公平的。”她这么答道。
--------------------
·海岸,五条悟让虎杖别勉强自己,虎杖回答说“我有分寸”。
日本当时规定二十岁成年
在乎
=====================
藤原家迎回了长女藤原铃。
三个人在高专图书馆碰头写检讨时,五条悟突然说。
‘那是谁?’
夏油杰从检讨的思绪中分神,抽出一个眼神问。
“就是黑天鹅啦。”
提及关键词,家入硝子也抽出一缕注意放在两人的对话。
自从那天在电玩店撞见某知名女高在巷角被疑似敌人的女生壁咚吻哭之后,他们默契地追查了不少资料。
家入硝子从庵歌姬那里打听到了藤原铃这个名字和零散的花滑剪影;夏油杰利用乖乖生的身份从池边树和夜蛾正道那里打听到了2003年的滑冰场事件,得到了除虎杖莲之外全员死亡的调查结果;五条悟回了趟本家,打听三大财阀之一藤原家的消息。
今天聚在一起,除了明天就是交检讨的死线之外,就是为了共享情报。
五条悟咬着笔头,轻轻踢了一下家入硝子的凳脚:“为什么女生亲女生,被亲的人会哭呢?”
她是女生没错,但她又没喜欢过女孩子,也没被女孩子告白过,她也不懂啊。
“……有很多种原因吧,”家入硝子努力从贫瘠的经验荒漠里寻找答案,“被喜欢的女生主动亲吻,大概率是喜极而泣?”
夏油杰说:“我们见到的藤原铃本该在两年前就死了。这个应该不是莲喜欢的那个藤原铃。”
反转术士惊讶地看过去:“死而复生?”
“怪不得身上有很多需要粉底遮掩的裂纹,”五条悟说,“原来是被拼起来的啊。”
“……拼起来就能死而复生吗?”夏油杰问。
“当然不能。不然莲酱也不会一见面就是那个反应。”五条悟说。
愤怒到周围的一切可以忽略,唯一的理智是清空战场,就好像不开领域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十五年以来,这是五条悟第一次见到那么狰狞的怒,来自那个站在前头将背影留给所有人的强者,那个迟早会被他和杰夺走最强头衔的前辈。
家入硝子松口气,摸出烟盒放在桌面过手瘾。
“我就说,反转术式不可能到死而复生的程度。”她沧桑地说。
即使是唯二的特级咒术师,无法跨越生死这条界限。反转术式的极限,也只是吊住濒死之人的命。
五条悟还没放弃:“所以为什么会哭呢?”
他们讨论不出来,又低下头折腾一千字的检讨。
检讨落下最后一个字时,夏油杰灵光一闪,问五条悟:“莲当时是什么表情?六眼能看到的。”
“大概是这样?”五条悟想了想,摘下墨镜,往后靠在椅背上,模仿记忆中的脸。
一点点调整着脸上的肌肉,缓缓地,表情成型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从身体涌入眼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