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血氧浓度降至百分之六十!”
“需要进行人工插管。准备好器械,确保病患呼吸道顺畅!”
“插管完成。设置呼吸机参数,准备立即开始通气!”
她站在病房里。身穿淡绿色制服的医护人员彷佛忙碌的蚁群,从她身旁进进出出,推来各种不知名的复杂金属仪器。
周围的人声很杂乱,糊在一起成为一片毫无意义的背景音。她什麽也听不清,只有运转中的心电图机发出的滴滴声在耳边格外清晰。
病床上,少年包裹在病号服里的削瘦身驱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脆弱。
食指粗的塑胶管顺着喉管插入,薄薄的皮肤下方隐约透出淡青色突起,衬着少年苍白纤细的颈部显得格外狰狞。
“病患出现呼吸衰竭并发的心室颤动现象。准备去颤器。”
“清洁病患胸口。所有人员向後净空!”
电流导通的滋滋声一遍又一遍地接连响起。少年暴露在灯光下的胸口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体随着每一次电击抽搐颤动。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皮肉烧焦气味令她喉头泛酸,胃部抽搐着生出反胃感。
“别看。我们到外面去等。”
恍然间,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一双手坚定而温柔地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她朝门口的方向移动。
“……”
她低着头,沉默地坐在病房门前的塑胶椅上。
夏油杰从一旁递给她一只保温杯,但被她摇头拒绝。
男人似乎刚结束值班,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身上的大白挂也还没换下。
“……”
空气中的死寂比消毒水浓烈的气味更加令人感到窒息。
墙上电子挂钟的红色数字不停闪动。她坐立难安,指甲戳进甲床里抠出血了也没发现。不知过了多久,才终於等到同样倦容满面的家入硝子从病房里出来。
“状况稳定下来了。不过保险起见,我们会通知重症监护室,请他们暂时接手。”
“这次还好发现的即时,不然…”
看见她泛着血丝的双眼,家入硝子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我可以进去看他吗?”她问。
女医师默不作声,从口袋里掏出门禁卡递给她。
“……”
自动门在她身後关上。
病房内的医护人员都已经散去,房间里恢复成和往常一样的寂静。
病床旁的立灯依旧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静静望着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少年。
那具裹在浅色院服里的身躯看起来好小好苍白,像随手一折就会断裂的树枝。
如果没有发生那起车祸,他现在已经是要上大学的年龄了吧。
她垂下眼睛,看着凝结在指甲缝里的暗红色血痂,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一次催眠结束後,她和夏油杰之间的对话:
「如果真的想起肇事车辆的细节,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做?」
「把证据交给警方调查。」
「我想也是。但要是警察不愿意采信你的说法。你可以做到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回去过原本的生活吗?」
“……”
…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我发誓一定会亲自用这双手,让害你变成这样的人付出代价。
接下来连着几天晚上她都待在医院。夏油杰从诊间值班完後也总会过来一趟。
每次因为太困不小心趴在病床边睡着,隔天一早发现身上披着毛毯,或是看见放在身旁桌上的手做便当,她就会知道他来过。
她没有向公司请假。毕竟日常开销都需要用到钱,留职停薪对她没好处。
星期四下午,她接到公司电话,要给市区一家高档酒店做保全系统检修。
酒店距离医院只有几个街区,眼下又正值下班的车流巅峰时段,市区的主要干道都堵死了,搭车还没有走路来的快。
外头刚下过雨,路上到处都是一洼一洼的积水。
“今天晚上也还是住在医院吗?”
在酒店前的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她收到夏油杰发来的讯息。
“嗯。但可能要回家拿一点东西。”
他很快已读并回覆:“我值班完载你回去。”
她用单边肩膀夹着伞柄正要打字,眼角余光却瞥见前方行人号志由红转绿,只能先将手机收进口袋。
两侧的人群开始移动,她跟随人流向前踏出脚步。
忽然,一阵汽车喇叭声传入耳中,尖锐的长鸣似曾相识。
她朝声音来源扭过头,看见右侧街口冲出一辆车,无视於交通号志,歪歪斜斜地冲向正在过斑马线的人群。
白色敞篷车愈离愈近。行人在此起彼落的尖叫与惊呼声中四散奔逃。
眼前一幕和记忆中的场景相互重叠。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任凭惨白的车头灯倒映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叽—
车轮摩擦路面的刺耳声响从正前方传来,敞篷车在距离她面前只有几寸的地方急煞停下。
“操!疯女人!你他妈走路不会看路啊!”
驾驶座上的男人朝她破口大骂。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男人上身只套了件短袖花衬衫却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手臂没被袖管遮住的部分隐约看得出细细密密的针孔痕迹。
“算了吧,彻也。你才刚回国。要是又被政胜叔知道…”
副驾的人压低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安。
“死老头知道又怎样?!有本事他就再把我送出国一次!”
男人暴躁地打断他,往车外淬了一口唾沫,而後一脚踩下油门。
“嘁,真他妈晦气!”
强烈的气流从身侧掠过,车轮溅起水花泼了她半身。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回荡在湿凉的空气中。她没有理会湿透的衣物,只是静静看着白色敞篷车在下个街区急转,风风火火地开进酒店的迎宾车道。
清晨的窗外阴雨连绵。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打窗沿,像是这个城市的节奏。
她坐在病床旁临时用来充作寝具的折叠躺椅上,腿上放着打开的笔电。
嗡嗡嗡。
她从外套口袋里捞出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滑开屏幕按下通话键。
“日安,门井警官。怎麽这麽早就打过来?”
门井义正是三年前负责调查车祸案的警员,当年结案後不久由巡查连升两级成为警部补。
“你提供的车牌号码根本就不存在。”
“我能理解你因为弟弟的事情而无法接受当时的调查结果,但用这种方式误导警方查案是违法的。”
“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会依照妨碍公务罪的罪名起诉你。”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耐烦,她抢在对方挂上电话前开口:
“我想再问您最後一件事。”
“您之前告诉过我,东海公路上的监视器因为故障,导致一整周的监视画面都没有影像纪录,这件事是真的吗?”
话筒另一端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
再次出声时,男人的语气十分恼怒。
“你这是在暗指我身为一个员警,却违反警察法所规定的条例,擅自窜改证物?!”
“这是相当严重的污蔑!光是那句话我就该告你诽谤罪!”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後别再打来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她将电话从耳边移开,垂眼望向漆黑的手机屏。
平滑玻璃面映射出的镜像面无表情地回瞪她。
门井义正大概作梦也不会想到,他口中所谓「不存在的车牌号码」昨天才在东京街头招摇过市。
至於那个关於东海公路监视器的疑问,她其实也早有答案,提出问题只是为了对自己的假设进行二次验证。
昨晚,她花了几个小时骇进全国监视系统後台,从数据库得到的结果却与门井义正当时给她的答覆大相迳庭。
东海公路上的监视器并没有故障。相反地,案发当周所有的画面都被完整保存,只有车祸那一晚的影像在事後遭到人为删除,其个中之意不言而喻。
她阖上电脑,抬眼望向窗外。
雨依旧在下,灰茫茫的天空看不见放晴的模样。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震动。
她接起电话。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她公司研发部的主管。
“是。上川先生。我想和您讨论关於系统全面更新的事情。”
东京都的夜晚五光十色。其中,繁华的六本木地区更是有着「东京不夜城」之称。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紧贴彼此身躯,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像做爱一样激烈热舞。
装在玻璃高脚杯里的酒水、高档香菸和女人的莺声燕语,是独属夜场的纸醉金迷。
夜总会二楼的室聚集了以国会议员横山政胜的独子—横山彻也为首的一群人。
他们大多是富家少爷或是官二代,仗着祖上传承下来的庇荫,以上位者之姿在社会上恣意妄为地活着。
“政胜叔也未免太狠了点。不过就是撞残一个小鬼,也没死人。有必要委屈彻也哥在那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待三年吗?”
“就是啊。在怎麽说,政胜叔在警视厅也有人脉,只要他出面,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分分钟解决?”
横山彻也身边坐了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正拿着高脚杯轮流往他嘴里喂红酒。
男人咽下嘴里的酒液,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我那时候也跟死老头这麽说过,结果你们猜猜他回我什麽?”
“他说再几个月要选举,不想让事情闹大,非要把我扔出国。”
“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我看他警视厅的那几条狗根本是白养了。”
一开始提出话题的人一看气氛不对,连忙陪着笑端起酒杯。
“嗳,今天咱几个是来给彻也哥洗风尘,提这种扫兴事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一杯。”
见他这麽做,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效仿。
一时间,满室只剩下水晶玻璃相互碰撞的叮当声。
“对了。上次你那批货不错,看看还剩多少我全包了。”
一轮碰杯过後,横山彻也揽着身旁女人光裸圆润的肩膀,朝角落里一个生得小头锐面的男人说道。
吉塚彰吾是东京一带小有名气的药头,专门秘密给上流社会的阔少名媛提供毒品。在场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他的顾客。
“嗐,不愧是彻也少爷。”男人搓着手笑得一脸讨好。
“那些是缅甸来的高档货,纯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效果…”
他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横山彻也不耐烦地打断。
“少说废话,还有多少全给我就对了。”
“是是是。您看後天交货行吗?”
“啧,就不能再早点?”
“嗳,彻也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最近缉毒组抓得凶…”
“为难你?哈!我为难你?!”
“混帐东西!你他妈以为老子在跟你谈条件呢?!啊?!”
横山彻也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扔。正要发作时,搁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嗡嗡震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操!哪个不长眼的玩意?!他妈这时间给老子打电话!”
他骂骂咧咧地按下通话键,话筒另一端的人却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
“妈的!竟然敢玩老子!”
男人气得就要砸手机,却看见上方讯息栏跳出一段视频。
“……”
点开视频几秒钟後,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不顾身後众人的叫唤,粗暴地推开身旁两名陪酒女,大步离开包厢。
横山彻也非常後悔自己今天选择开这辆白色蓝宝坚尼敞篷车出门。
换作平时,他肯定会放下车罩,开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享受众人的注目礼。
但现在,他只能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神经兮兮地把车罩拉得严实。
他一开到路边停下,那个陌生号码立刻打来电话,时机点巧合到让他有种被时刻监视的感觉,忍不住转头往周围打量一圈。
想当然尔,除了公园里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流浪汉,他没看见其他人。
车罩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只能忍着想把对方痛骂一顿的冲动,尽可能压低声音说话。
“…谁给你的视频?是哪个家伙雇用你干这种事的?”
面对他的问题,电话彼端回以一阵沉默。
“听好。不管他出多少钱,老子可以给你双倍…不,三倍!”
话筒那头的人还是不说话。
横山彻也觉得对方肯定是个闷葫芦。三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我不需要你的钱。”
隔了半晌,那人才终於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声音生硬得不自然,一听就是用变声器合成出来的电子音。
“我可以把手边所有的视频给你,前提是你必须照我说的去做。”
“否则在明天之前,警视厅缉毒组和全国主要报社都会收到这些影档。”
憋了满肚子火无处发泄,横山彻也一拳猛砸在方向盘上。
“操!”
不远处,一个躺在长椅上的游民被他弄出来的声音吓到,扭过头用混浊的眼睛望向他,逼得他不得不放低音量。
“…你他妈要老子怎麽做?”
“开车。行车路线已经设定在导航系统里。”
导航的目的地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公路。
车外一片漆黑,除了他一辆车之外看不见其他灯光。
横山彻也有些胆怯地吞了口口水。
“伸手到椅子底下。那里有一个盒子。把它拿出来。”
电话里的家伙还在继续用冰冷的机械音发出指示。
他按照对方的话向座位下方探出手,果然摸到一只细长的硬纸盒。
“这啥玩意?”
他打开盒盖,盒子里躺着一只注射器,针管里装着透明无色的澄清液。
“喂喂,你在跟老子开玩笑吗?你打算要老子…”
“不用担心。死不了。”机械音用平静的话语打断他。
“……”
横山彻也瞪着注射器里的液体好一会,才终於下定决心拔开针帽,将针头扎进手臂。
过不了多久,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强烈的晕眩感让他趴在方向盘上不停乾呕。
“…这他妈到底是…”
“犬用麻醉剂。”
“我操你…”
他颤抖着手去捞放在副驾驶座的手机。可已经抖成筛糠的手指出了冷汗,根本抓不住滑溜溜的金属表面。
模糊视野下,他恍然看见车外有道黑影在惨白的远光灯中晃动。
死神。
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袋里蹦了出来。
横山彻也没来得及为自己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
她站在敞篷车驾驶座门外,手里拎着一只容积五公升的汽油桶,一袭黑色连身衣几乎与身後的暗影融为一体。
犬用麻醉剂的作用效果相当迅速。车内的男人已经完全昏迷。
她看着从他嘴角溢出的白沫,心想也许他会在她动手前先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这个弯道位在一处相当偏僻的路段,平时少有车辆经过。
就算有人看见意外事故并通报,救护车从距离最近的医院赶来也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能够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变成植物人,也足以叫横山彻也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具死到不能再死的焦屍。
将桶内的汽油尽数淋在车辆前座,她取走副驾上的手机,从男人上衣胸前口袋掏出菸盒,拿出一根香菸,用打火机点着。
金黄色的火焰在黑暗中像有生命的活物那样闪烁跳动。
她将点燃的香菸扔进车内。火舌接触到汽油的刹那闪现出幽蓝的光,彷佛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在汽油的引燃下,车辆迅速被火焰吞噬,发出水气蒸腾的嘶嘶声。连片火海将黑夜照亮得有如白昼。
白色敞篷车的形体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好似某种张牙舞爪的怪物。
熊熊火光倒映在眼底愈发刺目。她闭上眼睛背过身,如同最开始出现时那样,再次悄无声息地融进黑暗中。
次日,东海公路上的爆炸事故被刊登为东京各大报社的头版新闻。
警方在失事现场发现大量非法药物。由於现场并没有任何打斗或是血液喷溅的痕迹,加上死者的屍体因大范围碳化无法进行毒理解剖,警方只能初步推断横山彻也的死因是用药过量,造成在车辆起火时无法及时逃生所导致。
当天下午,一份匿名文件被送进搜查二课警视正的办公室。
文件里详细记录了横山政胜在从政期间收受的每一笔不法献金,以及多个设置於海外的洗钱帐户。
相同一份资料也被同步交给全国主流媒体和横山政胜的政治对手。
在政治因素以及媒体渲染的推波助澜下,警视厅很快宣布正式启动对於横山议员资金状况的调查。
这起舞弊案像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随着牵连的人员名单逐步增加,横山政胜所属的政党为了撇清关系,於一周後单方面发布开除其党籍的公开声明。
至此,横山政胜彻底从政坛上呼风唤雨的政治强人沦为权力斗争下的一颗弃子。
他的政治生涯玩完了。
在剩下的人生中,等待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调查和打不完的官司诉讼。
「经裁定,最高裁判所驳回前国会议员横山政胜抗告。被告已於今日下午六时遭到羁押。」
新宿的居酒屋内,老旧的液晶电视正拨放着东京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这次的新型系统开发非常成功,上层已经决定要继续扩大用户规模。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都是多亏了上川课长,研发过程才能顺利进行。”
“没错没错。要不是课长提出办法解决了系统间的相容性问题,没准我们到现在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呢。”
“敬上川课长,乾杯!”
昏黄的灯光下,装满啤酒的玻璃杯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嘈杂的店内听起来格外清脆。
她坐在桌边最不起眼的角落,脸上挂着不及眼底,如面具般的笑容,和喧闹的人群一同举杯庆祝这次的「成功」。
撇开她在机械码上动手脚制造出来的「後门」不看,新研发出来的保全系统确实堪称坚不可摧。
上川秀志是空降主管,对系统开发一窍不通,看不出编码中的漏洞。这也是当初她选择将写好的程式编码交给他的原因。
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站起身,拿起手机走到店外。
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因为可能实现的噩梦不停颤抖。
“…硝子姐?”
病房里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有心电图机规律的滴滴声不断重复循环。
家入硝子站在病床边,胸前抱着病历表,抬起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刚睡着。”
她点点头,放轻脚步来到床沿。
病床上的少年依旧闭着眼睛,削瘦的脸庞苍白如纸,口鼻上挂着氧气罩。
然而,浅浅起伏的胸口却是他已经能靠着自己的力量自主呼吸,而非仰赖气切管维持生命的证明。
“虽然恢复意识,但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的睡眠时间也会比一般正常人多。”
“我先去其他病房巡房。如果有什麽突发状况就按呼叫铃。”
家入硝子离开後,她在病床旁的折叠椅上坐下。
她不敢阖眼,生怕一觉醒来後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直到清晨的法地蹭来蹭去。
她生涩的技术显然无法让对方满意。捏住她下颚的手指微微用力,男人令她收好牙齿,向前顶腰将狰狞的巨物往柔软的喉道内压迫。
“…呕…咳咳咳…”
本非交欢用的器官被过分侵犯,她一面乾呕,一面用手推着男人的腿以表抗拒,却被抓住手腕交叠着用皮带捆到身後。
男人还不断变换她体内跳蛋的震动速度,避免她的身体在长时间相同频率的刺激下变得麻木。
“…呜…唔唔唔!”
灼烫的稠液在口腔内狠狠发泄出来的同时,她也哆哆嗦嗦地达到高潮,花径抽搐着喷出清亮的液体,将身下的马桶盖打的湿亮。
她被蒙住双眼,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麽色情。
敞开的双腿间,娇嫩的花瓣依旧颤巍巍地吐着密液。白嫩的乳肉上到处是旖旎的痕迹,被玩弄到红肿的乳首挺立在胸前,彷佛熟成後任人采撷的果实。水润的粉唇微张着吐气,嘴角沾着来不及咽下去的精液。
“真漂亮。拍张照留作纪念怎麽样?”
她听见手机快门的喀擦声,本能地想要用手遮住自己,奈何双臂都被綑在身後动弹不得,只能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兽一样呜呜咽咽地啜泣。
男人用手指揩去她脸上的泪痕,平稳的声调听起来既像安抚也似要胁。
“别哭。只要你听话,这些照片不会有其他人看见。”
她再次被抵在隔间上,胸前挺立的朱果紧贴着冰凉的塑胶板。
男人勾着她下身湿答答地绞成一团的底裤拽到大腿,然後捏住外露的电线向下一拉,将甬道内嗡嗡嗡地震个不停的跳蛋扯出来,顺势带出一小股透明的潮液。
双腿被迫张开,男人扣住她的腰部向前挺身,将腿间勃发的凶物顶入已经湿透的花径。
她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嘴里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嗯啊…杰…”
“杰?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听见她喊夏油杰,身後的男人并没有生气,声音里反倒透着几丝兴味。
“你说,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公厕里张着腿被外面的男人肏到潮吹,他会有什麽反应呢?”
“…呜…不…不要…求求你…”
她吓到眼泪掉得更凶,生怕对方真的把方才拍下的照片传出去。
“你很爱他?”
男人在她耳边轻笑,湿热的舌尖舔过小巧圆润的耳珠,引得她颤着身子发出一声暧昧的哭音。
“不过他一个人应该满足不了你吧?”
“既然你的身体这麽喜欢我,那你就心怀爱意嫁给他,身体的空虚就由我来填满,怎麽样?”
“我很期待呢。你在婚礼上穿着白婚纱,体内含着我的精液的样子。”
“…不…不…不要!”
耳畔如恶魔般的低语快要将她折磨到精神崩溃。
好恶心。
她明明打从心底对男人所说的一切深恶痛绝,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在对方的爱抚和抽插中一次又一次沉沦,遵从最原始的肉慾像大脑发出欢愉的讯号。
炙热的白浊在身後男人的一声闷哼後爆发出来,像一股热流冲刷在甬道最深处。
她被烫得一个哆嗦,疯狂收缩的花径紧紧绞住体内的阳物,混着精水和爱液的浊液从两人性器交合的缝隙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面。
“…哈啊…哈啊…”
男人向後抽身。她双目失焦,感觉到身下的液体失去了性器阻塞後流得更欢,被撑到暂时无法闭合的穴口在龟头退出去时发出恋恋不舍般的「啵」一声轻响。
“就这麽舍不得我吗?”
她听见男人笑着说。
“别着急。会喂饱你的。”
说罢,他低头吻上她的肩胛骨,在她沙哑的喘息声中,再次从身後重重捣入她体内。
爱抚、亲吻、抽插、射出。
相同的性事不知进行了多少回。直到她除了偶尔几声微弱的呻吟外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男人才终於放过她。
喀答。塑胶材质的门板在她面前关上。
她反锁门栓,神情麻木地坐在马桶盖上,从一旁抽了几张纸巾清理身体的污迹,然後将沾满各种液体的卫生纸扔进马桶按下冲水键。
哗啦哗啦。
吵杂的抽水声中,她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走到外头的洗手台前。
时间接近午夜,此时的地铁站已是一片冷清。
她用手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从镜中看着水滴像泪液一样顺着脸颊滑落。
拧上水龙头走出男厕,她爬上楼梯,来到空空荡荡的月台。
嗡嗡嗡。嗡嗡嗡。
“……”
她伸手到包里捞出不断震动的手机,点开萤幕按下通话键。
“硝子说你今天没有来医院,手机也一直拨不通”
“…你现在在什麽地方?把位置发给我,我过去接你。”
轰隆轰隆。列车行驶的动静从铁轨遥远的另一头传来。
她听着话筒中男人焦急的声音闭上眼睛,用比预期更平静的语调轻声说:
“杰,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她搭乘地铁回到东京市区。
由於地铁站出口距离租屋处不远,加上时间太晚不容易招到车,她打算直接步行回去。
午夜的街头人烟稀少,道路两侧的店家早早就拉上铁门熄了灯。微弱的街灯下只有几个晚归的醉鬼歪歪斜斜地行走的身影。
眼看有三个男人迎面就要撞上来,她连忙侧身闪躲,却被其中一人扯住手臂。
“小姐一个人吗?跟我们一起喝一杯怎麽样?”
“放开我。”
她甩开对方的手,後退几步,一手探进包内掏出防狼喷雾。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被她推开的男人登时变了脸色,神情狰狞地扑向她。
就在这时,一束车头灯照亮阴暗的巷道。
苍白的灯光闪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下一秒,意图向她出手的那人被从跟前扯开。
拳头重击肉体的闷响传入耳中,紧接着是数声吃痛的哀号。
这样的动静持续一阵後,三个醉汉被打得落荒而逃,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巷口。
“……”
半眯起眼睛适应直射的强光。她看着从刺眼白光中走来的熟悉身影,迟疑地开口:
“…杰。”
男人在她面前驻足,脱下外套,将仍带有余温的布料披到她肩膀上。
“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从车内到公寓,两人没有一句交谈。
此刻,他们相顾无言地坐在客厅里,上演着和昨日一模一样的场景。
不同的是,这一次先开口的人是她。
“杰。我杀了人。”
意外地,夏油杰听了她的话之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讶异。
“你找到三年前那场车祸的肇事者了?”
她没有回答,男人却已经从她的沉默中还原出真相。
他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追究,只是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要去警局自首吗?”
没有丝毫犹豫,她笃定地摇头。
要是佑没有醒来,她或许还会考虑自首这个可能性。但现在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垂下眼睛,她定定注视眼前茶几,好似突然被桌面上不知被什麽烫出来的烧焦痕迹勾起兴趣。
事实上,她只是不敢面对夏油杰此刻的反应。
会厌恶她吧?
厌恶明明杀了人却不愿承担罪责的她。
""
她低着头,等待对方许是指责亦或是劝告的话语。
“那就别去。”
错愕地抬起头,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对柔和的琥珀色眼眸。
夏油杰执起她的手,用温柔但坚定的力道握住。温暖乾燥的掌心捂热了她冰凉的指尖。
“我们可以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微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理智会告诉她夏油杰表现出来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但今天之内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仅剩的理性已经荡然无存。
眼下她迫切需要的,并不是对於是非对错的决断,而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
男人伸手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檀香气味温柔地包覆上来,让她忍不住流下眼泪。
“你接受了我的全部。我也会为你做同样的事。”
“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爱你。”
那天之後,两人的关系又恢复成和事发之前一样的紧密。
从公司下班後,她会到医院探望佑,等夏油杰值完晚班,两人再一起离开。
成双成对出入的结果,就是医院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正在交往。就连家入硝子都时不时打趣地问她和夏油杰打算什麽时候结婚。
又过去几个月,佑已经能够靠着辅具支撑下床走路,并在主治医师的允许下获准出院。
得知消息的隔一天,她退掉了市区的租屋,请假办妥出院手续,和佑一起搬回位在郊区的住处。
比起喧闹的大城市,她还是更喜欢小区的宁静。除此之外,单纯的生活环境对於佑的静养也更有帮助。
尽管进出医院的频率减少,但这并不妨碍她和夏油杰碰面。
只要当天晚上没有值班,夏油杰就会过来帮着她准备晚饭,然後三人一起用餐。
佑和夏油杰很合得来。
或许该说,按照两人的性格,她很难想像世界上还存在有他们无法相处的对象。
时间来到隔年三月。白色情人节当天,夏油杰向她求婚,而她也答应了。
至此,平静一段时间的生活又再次忙碌起来,充斥着琐碎但幸福的小事。
挑选婚纱、筹备婚礼、帮佑准备大学入学的用品…
那个带给她噩梦的男人再也没出现过,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一样。
日本每年的失踪人口高达八万人,也许他就是其中之一。
她侥幸地想。
婚礼於六月上旬,在一所教堂如期举行。
由於她的双亲和夏油杰的父亲都已经都已经不在人世,婚礼上的宾客并不多。除了夏油杰的母亲,他们只邀请少数两人都共同认识的友人参加。
婚後三个月,她怀孕了。
孕期的女人情绪经常不稳定。
有的时候,她会梦到先前被囚禁侵犯时的经历,进而从睡梦中惊醒。
夏油杰向来浅眠。哪怕她没有放声尖叫,只是一点点身体移动或是抽泣的动静都能让他醒过来。
然而,无论被吵醒多少次,男人总是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轻柔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按摩她抽筋的腿和酸痛的腰背,然後柔声哄着她重新入睡。
相同的情形一再发生,她心理上对夏油杰的依赖也在不知不觉中与日俱增。
她从来不曾看见,也无法看见,每当她睡着後,男人倒映出她睡颜的琥珀色眼瞳中那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夏油杰拥着怀里沉睡的人儿,轻轻执起她的左手带到唇边,在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上落下一个吻。
他的向日葵终於完整地属於他,将永远在他的怀中,绽放她独有的美。
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待久了,会逐渐丧失时间观。
她侧着身体蜷缩着躺在床上,手腕被有柔软绒布内衬的镣铐反扣在背後。眼前覆着的黑布缠绕了一圈又一圈,透不进一丝光线。
她不记得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
或许是几小时,也可能是半天、一天,甚至是更长。
嗡嗡嗡的声响从下身不断传出,掺杂着令人面红耳赤的,黏腻又湿漉漉的水声。
她全身上下只罩着一件单薄的睡裙,里头连胸衣和底裤都没有。
身下的床单湿得能拧出水。
被裙摆遮住的双腿紧紧夹着,莹白的腿心露出半截正不知疲倦地运作的黑色矽胶玩具,嗡嗡震动着将穴口黏着的淫水打出泡沫。
泄过太多次的身体严重缺乏水分,花径在重重刺激下痉挛个不停,却再也喷不出任何液体。
“…呜…唔嗯…呜…”
她咬着嘴里的口球,含糊地呻吟着达到一个乾性高潮。
被按摩棒堵在甬道内的两粒跳蛋前不久才因电力耗尽,好不容易停止震动。在这之前,她的处境比现在更加艰辛。
喀答。
门锁弹开的声音将她短暂地从高潮的失神中唤醒。
沙沙沙。
室内拖摩擦木质地板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最後在床边停下。
身旁的床垫凹陷下去一块。
一双手动作轻柔地将她从床上托起,後背靠在身後那人肌理分明的胸膛。
口球束缚在脑後的皮带扣环被解下。冷凉的玻璃杯贴上她乾燥的嘴唇,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了一口水。
背後靠着的那具身体有点凉,也许是因为刚从外头回来的缘故。
檀香混合着七星菸的气息像一面不透风的网一样密密地包裹上来。
两种气味,分别属於她曾经的爱人,和带给她最大伤害的男人。
至少,在察觉出真相前,她一直是这麽想的。
虽然男人的动作很小心,还是有一些她来不及吞咽的水从杯中溢出,顺着嘴角流下去,将她胸口的布料打得一片潮湿。
她听见颈侧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玻璃杯被移走,放到床头边的矮桌上。男人将她身上的衣物从胸前向两侧解开。
沾了些水气的肌肤接触到微冷的空气,有些凉飕飕的。
这件睡裙是前开扣的款式,为男人的後续动作提供极大的便利。
打开整排排扣之後,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湿热的唇舌在胸前游走,含住左侧乳首,用舌尖舔吮拨弄,直到小小的肉粒像成熟的莓果一样红艳艳地挺立起来,才恋恋不舍地移开,来到右侧如法炮制。
视觉的剥夺使其余感官被无限制地放大。
在男人熟练的挑逗下,她的下身又开始重新泌出水液。
“愈来愈敏感了呢。”
男人轻笑着,伸出右手探向她湿漉漉的腿间,毫不费力地扯出被爱液泡得油光水滑的矽胶棒和早已停止运作的跳蛋,换成他自己的手指插进去,就着花径内的濡湿,在她体内不紧不慢地来回抽送。
“一直像现在一样这麽乖不好吗?”
“我明明给过你机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但你为什麽还是要从我身边逃走呢?”
“爱你?”
思绪一时间恢复清明。
她爱他吗?
答案既是肯定也是否定。
她爱过他。
他曾经是她的太阳她的光,是她人生至暗时刻最温柔的救赎。
不过那些全都是她察觉真相以前的事。
那个书桌抽屉就像潘朵拉的魔盒,打开後让一切天翻地覆,再也回不去从前。
她爱他吗?
不。已经不爱了。
“你绑架我、囚禁我、强暴我、欺骗我。现在还要我爱你?”
“夏油杰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
男人脸上挂着面具般的浅笑,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鬓角,彷佛丝毫感受不到她绝望的愤怒。
“那又怎麽样?”
“不照样也能把你肏得爽吗?”
他笑得温柔,手指在花穴内抽插的动作愈发粗鲁。有些粗砺的指尖往甬道里又戳又捣,时不时带出些飞溅的水液。
“…疯子…呃嗯…你这个疯子…啊啊啊!”
纵然心理上抗拒,但男人实在太过熟悉她的身体,指腹上的薄茧一次次狠狠辗过肉壁上的敏感点,让她撑不了多久就丢盔弃甲,绷直大腿抽搐着泄了身。
在水液涌出的瞬间,夏油杰毫不犹豫地从绞紧的花径中抽出手指。
没了堵塞的蜜液流得很欢。自穴口喷出一大股液体直接浇在他手上。
男人琥珀棕的眼瞳因欲色深了一个度。
他单手解开皮带,将手心里的淫水当作润滑剂,抹在早已勃发多时的性器上。
腔内的媚肉在高潮过後已经变得潮湿柔软。但毕竟只做了两根手指的扩张,要容纳下男人的东西还是远远不够。
“呃啊!”
下身被破开,令她忍不住仰头尖叫。
平日里,夏油杰从不会就这麽不管不顾地闯进来。
男人总是耐心十足,尽可能拉长前戏。等她适应好,开始主动向他索求,才温柔地吻着她的唇缓缓进入。
“好痛!…拿出去!你拿出去啊!”
她胡乱蹬着双腿。身体和心理上的痛楚叠合在一块,令她不受控制地流出眼泪。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开来时,男人却毫无徵兆地退了出去。
她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她。可当那不断震动的物体抵在下身,她依旧忍不住全身颤抖。
那是另一颗矽胶材质的跳蛋。形状不似先前塞在她体内的那两粒呈圆球状,而是尖端圆钝的三角形。
“撒谎的坏孩子。明明流了这麽多水,怎麽还会痛呢?亲爱的这是爽过头了。”
“果然还是喜欢粗暴一点吗?”
男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语气温柔得就像一般情侣在床第之间的爱语。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将沾着爱液的矽胶玩具往甬道深处推。直到跳蛋沿着湿润的肉壁滑进去顶在宫口,才满意地撤出指尖。
她被翻成跪趴的姿势,胸口紧贴着湿答答的床单,臀部高高翘起。
软中带硬的矽胶球低频震动着,圆润的边角正好卡在宫颈入口,激得那脆弱的女性器官又痛又麻,同时也带起一波让人难以启齿的快感。
“…拿出去…呃嗯…把它拿出去…”
身後的男人装聋作哑,温热的大掌覆在她柔腻的臀肉上摩娑揉捏。
“…不要…唔…拿出去…”
“不要拿出去?”
男人轻笑一声,恶意曲解她的话。
“既然亲爱的喜欢,那就继续含着吧。”
独发海棠,谢绝转发。
腰被向下压,浑圆玉润的臀部被迫抬得更高。
高温的性器戳在窄小的肉洞口,一点一点地向前插进去。
“…不行!不可以!里面还有东西!会顶进去!”
查觉到对方的意图,她发疯似地挣动,却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笑语:
“顶进去会更舒服的。亲爱的不喜欢这样吗?”
“…不要…不要!求你了!求你…嗯呃!”
男人不理会她的哀求,自顾自地向前顶腰。
花径完全被填满。她咿咿呀呀地尖叫着哭得更凶。蒙在眼睛上的黑布都快要兜不住她落下的眼泪。
单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伸到前方。男人攒着她的右乳把玩,指尖恶趣味地捏起被欺负到充血的乳尖,不轻不重地掐弄。
由於担心异物被撞进子宫,本就被调教得敏感的身体变得更不禁肏。
即便夏油杰没有将性器完全插入,抽插的速度也不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慢条斯理,她仍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哆嗦着身体攀上顶峰。
“…不…哈嗯…呜啊!”
伴随她突然拔高的叫声,一股温热的液体自甬道内喷出,淋在龟头上。
至此,男人也不再忍耐,闷哼一声松开精关,性器抽动着在她体内射出大股浓精。
“…哈啊…哈啊…”
全身还处在潮喷後的痉挛状态。她无力地趴在床上,双目失焦,半张着嘴喘气。
男人捏住电线,从高潮後绞紧的蜜穴中扯出半透明的粉色跳蛋。精水和爱液的混合物也顺势跟着流出来,沾在白皙光洁的阴阜上。
折磨从来不会轻易结束。她被重新自床褥间捞起来,腿心敞开,面对面地跨坐在男人腿上。
男人双手把住她两侧大腿根,拉她向前,昂扬的分身再次顶入湿软的穴口,一鼓作气挺进最深处。
“…嗯哈…”
筋疲力竭,连到了嘴边的哭喊都变成有气无力的闷哼。
她全身瘫软,彷佛一个没有意识的玩具娃娃,被男人用大掌扣着腰摁在怀里抽插,胸前两团柔腻随着他挺身的动作起伏摇晃,荡出淫靡的雪白乳波。
与她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不同,夏油杰衣着整齐,除了气息稍微有些紊乱,根本看不出他身下正在进行何等的荒唐事。
“舒服了?嗯?”
男人怜爱地伸手轻抚她失神的脸,用指尖抹去自粉润唇瓣间溢出的晶莹唾液。
望进那双因情慾蒙上一层水雾的灰色眼瞳,他笑了笑,抱着她从床上起身。
臀部被托着抬到半空中,绵软无力的双腿因为二人的身高差距根本构不着地面。
她双脚悬空,软软地搭在男人精实的腰部两侧。像个大型挂件一样,被深埋在花径中的肉刃狠狠钉在对方身上。
受到重力作用,这样的体位使得本就尺寸惊人的性器入得更深,轻而易举地顶到宫口。
夏油杰每向前走一步,抵在胞宫处的龟头都会重重压迫闭合的肉环,强行逼迫那处少被造访的秘境为他绽放。
“…不…哈啊…太深了…会坏掉…呜…”
她被操的已经无法好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下身像坏掉的水阀一样不停向外淌水,随着两人的移动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行令人羞耻的水痕。
男人将她抱进浴室,抵在淋浴间的雾面玻璃隔板上。
身後磨砂玻璃冰冷粗糙的表面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先前喝下去的水已经被储存进膀胱,在男人高强度的抽插动作下,产生出教人难以忽视的酸胀感。
“…不要做了…想上厕所…”
虚软推拒着胸口的手臂被夏油杰刻意忽视。
“…停下来!呜…好胀…难受…”
愈发明显的尿意憋得她两颊通红,就连语气都染上几分可怜的哭音,像只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兽。
男人看着她窘迫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泛着酡红的双颊,凑到她耳边低声哄诱:
“难受吗?忍不住的话,就这样直接尿出来好不好?”
即便用上疑问句,但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
夏油杰腾出一只手将她胡乱挥抓的双手拉举过头,往後方冰冷的玻璃上摁。在甬道内进出的性器大开大合地顶着敏感点狠命冲撞。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脑中维系着理智的那根弦终於崩裂。
她用沙哑的嗓子哭喊出声,从崩溃的边缘重重跌落。下身淅沥淅沥地喷出一股不同於爱液的淡黄色水柱。
“…呜…呜呜呜…”
水液打在磁砖地面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墙壁之间。失禁的难堪让她羞愧到哭了出来,身体在男人怀里抗拒地胡乱扭动。
夏油杰稳稳地将她禁锢在胸前,亲吻着她附上一层薄汗的额角,挺腰将性器送进花径深处後松了精关,将积攒的白浊尽数射进她被操开的子宫。
後来他们又做了很多次。
当他最後一次在她体内发泄出来,她的下腹已经微微鼓出一个弧度。过量的精液从注满液体的子宫流出,混着阴道里的淫水滴滴答答地向外淌落。
事後,她躺在浴缸里,麻木地任由男人清理她的身体。灰色眼瞳中毫无生机,彷佛严冬里万物凋敝後,被白雪覆盖的荒凉大地。
仰头望向被照明灯渲染成暖黄色的天花板,她心不在焉地瞪着投映在墙面上的光影发愣。
如果她没有打开那个抽屉,没有发现里面的变声器和监听她手机的录音档,事情会变成什麽样呢?
她会一直被欺骗下去,一辈子活在虚假「救赎」的美好幻象中。还是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无意中发现真相,然後像现在一样被囚禁起来?
“……”
其实她很清楚,现在想的这些都毫无意义。
决定已经被做下。所有的路径早就收拢成一张网,将她束缚在其中无法逃离。
清洗结束後,夏油杰抱着她回到卧室,将她轻放在床铺上,然後拉过一旁的棉被替她盖好。
拉上被褥的手指并未马上离开,带着薄茧的指尖流连地描绘着她的嘴唇。
查觉出他的下一步动作,她闭上眼睛侧过头,将脸偏到一边,让温凉的唇瓣从颊边擦过。
“我恨你。”
“我知道。”
男人抬起头,向後抽身,语气平静到令人心底发寒。
“不过很可惜。等明天早上醒来,你什麽也不会记得。”
“你想做什麽?!”
她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视线恰好对上那对近在尺尺的琥珀色眼瞳。
夏油杰朝她温柔地笑着,伸手摀上她的双目。
“你累了。睡吧。明天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她彷佛漂浮在黑暗中,萦绕在耳畔的低语像是存在有某种魔力,令她无力反抗。
眼皮不受控制地逐渐沉重,四肢也像灌铅一样动弹不得。
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她最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食物的气味唤醒的。
摇了摇像宿醉一样有些晕呼呼的脑袋,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她将身上散乱的睡裙拢好走向厨房。
站在炉台前的男人背对着她,一头长发用黑色发绳随意紮在脑後。宽松的棉质居家服外罩着格子花色的围裙,手里的锅铲熟练地在煎锅内翻动。
“杰?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值班吗?”
男人闻声转过头,顺手将锅里的培根片和煎蛋分别盛进两只餐盘。
“别担心。我跟医院那边请过假了。”
他一手端着一只盘子来到餐桌前放下,而後抬起头,用那双好看的金棕色眼睛温柔地看向她,眼底透着一丝隐晦的担忧。
“你忘了吗?今天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
“……”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沉默地垂下脑袋没有说话。
“佑不在家吗?”
在浴室洗漱完毕後,她坐在餐桌前,望着桌面上两人份的餐点问。
夏油杰细心地替她把培根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然後将盘子连同餐具一起推到她面前。
“佑前一个月去大阪上大学了。”他说。
闻言,她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从盘里插起一块培根放进嘴里咀嚼。
“…杰。我是不是不太对劲?”
吃过早餐後,她在厨房帮着夏油杰清洗使用过的器具。
将手边的最後一叠碗盘放进烘碗机。她仰头望向男人沉静的侧脸,忍不住开口问。
听见她的话,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透出一丝僵硬。
那抹不自然的裂痕转瞬即逝,他很快恢复成和平日一样温和克己的模样。
脱下洗涤用的橡胶手套挂到水槽边,他转过身抬起手指轻柔地触碰她的脸颊。
“你没有不对劲…只是忘了一些事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下移动,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下颔。
男人俯身凑近她,纤长的睫毛在她眼前颤动。
檀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她闭上眼睛,感觉那两片熟悉的微凉嘴唇轻轻印上她的。
“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未来我们会一起创造更多新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