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流风却看见前指挥使隔着两个老头子给他打手势:
风紧,扯呼!
男人眨眨眼,拱手向老师行了礼。
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跑。
运起轻功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院墙外。
段老头一回头,身后哪还有小辈的身影。
不赞同的目光看向某个无底线护自家学生的老师。
封俊乐呵呵地对上段医圣的目光,佯装无辜地摊开手。
这边,钟流风已经到了某个老头的小院里。
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没完,还飞上飞下地找食。
难怪给青老头叫烦了。
男人仰头看着树上的几只麻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颗瓜子皮。
瓜子是从段医圣屋里顺的,皮是刚才站一边时偷摸磕的。
体内内力运转。
还未见手有何动作,几只鸟雀跟着瓜子皮砸落下来。
一只不多一只不少。
皆是正中头部,被夹杂在瓜子皮的内力击晕了过去。
几只半死不活的鸟雀仰面倒在地上,纤细的鸟爪抽动。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往袖中一探,便摸出了一条亚麻细线。
每一只都用细绳将爪子绑紧串在一处。
钟副指挥使就这么提着一串麻雀溜达着回自己的小院。
路上还碰见几位身着制服外出的锦衣卫。
“见过副指挥使。”
几人冲他作揖行礼道。
副指挥使微微点头便算是回礼。
刚靠近院门口,就看见有个侍从正站在外头。
见他来了便躬身行礼。
步伐一顿,钟流风回首看向那人。
似是有些眼熟,看装束应该是宫里的太监。
“小的是乃万福、万总管的侍从,见过副指挥使,万总管这会子正在大人的院子等您呢。”
这位太监总管可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了,而且内力雄厚,一手内家功夫出神入化。
“嗯,我知道了。”
抬手示意太监起身,钟流风迈过门槛。
便见一位身着宦官制服的胖老头正笑眯眯地打量着他院里种的蔬菜瓜果。
翠绿的叶片连成一片,长势喜人,水灵灵的果子挂在竹棚下,诱人得紧。
“见过万公公。”
对着这位万总管,他自是不敢怠慢,更何况这个老人家还待他极好。
就是喜欢薅他种的菜。
万公公乐呵呵地冲他招手。
“来来来,流风啊,咱家看你这萝卜种的不错啊,哟,怎么还拿着几只麻雀。”
副指挥使走了过去,却是不吱声了。
“哎呀,又不会拿你多少。”
“您上次就薅了我大半个菜园。”
忆起上回自己那仿佛蝗虫过境的菜园,副指挥使幽幽地道。
“这不是还给你留了点嘛。”
胖乎乎的老头子浮尘一甩,一副为老不尊的嚣张模样,要不是作为阉人面白无须,估计脸上胡子都会被气哼哼地吹起来。
“没事,您拿吧,给我留一半就成。”
钟流风挠了挠面具,还是给了。
“您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那自然是有的。陛下口谕,命副指挥使钟大人暂代近身护卫之职,明日巳时入宫觐见。”胖老头满意了,递过来一份手书,末了还贴心地补充了几句,“过阵子不是番邦来朝嘛,总指挥使又被派出去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这不就轮到你来了。”
副指挥使躬身,双手接过那张皇帝亲笔的书信。
“到时候记得偷吃的时候背着点人,不然圣上那边也不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啊。”
他乖乖地听着万公公的嘱咐,默默盘算着要不要再出趟门买点零嘴。
“到时候咱家给你带点点心,可不许嫌弃。”
“谢过万公公。”
面具下的眼睛都亮了点,钟流风忙不送地点头。
“那咱家先走了。”
浮尘一挥,胖老头便和男人告辞离开。
万公公跨过门框,走到半路突然轻笑一声。
“副指挥使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像个孩子似的。”
对上小太监有些困惑的目光,才晃着脑袋笑道。
“小的不明白,所以这是好还是不好啊。”
小太监不明所以,试探着问道,毕竟这位副指挥使看着,可不是很像个好相与的。
“有何不好?多少人都做不到如此坦率自然。”
老太监乐呵呵地笑着。
独留副指挥使看着秃了一片的菜园,默默地扭过头去。
眼不见心不烦。
算了,今晚烤麻雀吧。
钟流风幽幽地叹了口气,
……
金碧辉煌的宫殿,身着明黄色龙袍男人正端坐于金丝楠木制成的龙椅上,逐一翻看桌上的折子并一一用朱笔批注。
皇上似是想起什么,敲了敲扶手,悄声冲旁边说了什么。
龙椅后默默探出了两只手。
手心上放着几个被帕子垫着的白玉似的点心,旁边还有一小堆瓜子。
从上面抓了一小撮瓜子,过了会,却见那两只手还是没缩回去。
“……没事,你吃吧,朕不饿。”那皇宫的主人磕了颗瓜子,顿了顿,又道,“桌上还有份蟹粉酥,若是想吃就一并拿去吧。”
“谢陛下。”
钟流风从龙椅后冒出头来,摸了块蟹粉酥就又缩回了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