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端起几上的两碗药,递了一碗给姬无瑕,姬无瑕连忙伸双手去接,小心翼翼地捧着。
行渊将自己的药碗往她的碗沿上轻轻碰了一下,姬无瑕愣了愣,就见他凑到嘴边喝下了。
等他喝完,见她还没动,就将自己的空碗斜给她看了看,示意她该动了,她方才后知后觉地把一碗药一口闷了。
行渊问她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姬无瑕摇摇头。
行渊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她。
姬无瑕不明所以,听行渊又道:“从云金寄来的,阿杳的信。”
姬无瑕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这里不痛那里也不痒了,连忙从床上窜起来,伸手就接了过去,跪坐在蓬松柔软的被子上,一边拆信一边兴奋道:“好久都没杳儿消息了,我还想着给她寄信呢,没想到她就先给我寄了,看来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
“她肯定是告诉我她帮我要回外债了。”
姬无瑕展开信纸,通读一遍下来,虽然信上的内容与她预料的有些不太一样,但她也丝毫不觉失望,只是看完以后,唏嘘道:“狗贼就是狗贼,竟然已经攻到云金的京都,把云金彻底拿下了。”
她又觉得可惜:“但就是敬王那小子,下落不明失踪了,都还没来得及还我钱。”
她思来想去,又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封信,叫他们抄敬王家的时候,把我的债给我留下。”
否则照狗贼那心黑手狠的,她要是不提出来,他肯定全吞了,一根毛都不留给她。
她要的也不多,就将那十几万两银子折算折算,把敬王的矿分一个给她得了。
于是姬无瑕爬起来就要去回信,行渊侧过身去,似隐忍地低咳了两声,他道:“下床要穿衣,莫着凉。信回好以后,可以交给阿绥,他会帮你送出去。”
姬无瑕听到他闷咳,前一刻还舒展的心情,一下就揪着了。
他抬脚要走,姬无瑕霎时就抓住了他的衣角,他动作顿了顿。
姬无瑕问:“行渊师父,你要紧吗?”
行渊道:“无碍。”
可不说话还好,一说便又咳嗽几声,听起来是忍着的。
他道:“你好生休息。”
姬无瑕也不知是哪根筋犯抽了,就是不松手。
他清了清喉咙,将咳意压下,道:“不是要去回信吗?”
姬无瑕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就已经伸到他后背,停顿了一下,轻轻挨了上去。
她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手指都是微不可查地发颤的,口里问道:“你是不是很难受?”
行渊应她道:“不难受。”
姬无瑕道:“可你明明忍着。”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道:“芫华说你感染了风寒,那感染了风寒想咳嗽是很正常的,你要是想咳,咳出来就好了。”
行渊道:“别胡闹。”
姬无瑕道:“我没胡闹,我是说认真的。”
行渊道:“我咳出来,让你也同我一起染上?”
姬无瑕愣了愣,讷讷道:“那,我们都泡了同一缸水,也过了同一个夜,我们的风寒都是一样的啊,存在什么谁染上谁一说呢?”
行渊闷咳几声,背上那只手给他顺着,他道:“这么说,都还记得?”
姬无瑕小声道:“大概都还记得。”
行渊道:“说了些什么话可还记得?”
她收回了手,坐在床上不言语。
行渊道:“无妨,等你养好了来。”
他刚抬脚要走,姬无瑕手里紧紧抓着被角,忽然鼓足了勇气,问他:“行渊师父,我说的答案,是你想要的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