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打开了那份泛黄的亲子鉴定报告。
当大红的“确认无血缘关系”几个大红的英文字体落入眼中时,时漾有些怔,心里莫名涌起些许淡淡的失落,又掺杂着股松了口气的释然。
很矛盾。
但也算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其实两年前傅景川把报告递给她的时候,他的神色和反应已经说明了答案。
所以那次她没有打开。
后来去到学校的时候,看着沈家人围着上官临临热泪盈眶,时漾便知道,她没有看那份报告是对的,因为没有意义。
现在会去打开,也不过是白纸黑字的再一次确认而已。
时漾不知道傅景川为什么还留着这份东西没扔,但到底是未经许可就翻看的东西,她多少有点道德感上的负疚感。
她把纸张重新折叠起来,重新放回原处,而后小心把抽屉推上,拉开柜门,取出一个低枕,重新躺回到床上。
但这一次时漾并没有睡着。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有些空。
一种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的空落落感。
其实自从有了瞳瞳,忙碌的学习和生活,以及抚养瞳瞳带来的责任和压力,已经让她无暇再去想什么亲生父母,家人,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分给了学习、工作和照顾养育瞳瞳,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想自己。
她也已经许久没再去想起过她是谁,来自哪里,瞳瞳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但许是再看到这份亲子报告,眼下又躺着睡不着,有些闲得慌,才会生出这许久没有过的漂泊感来。
时漾一向是不允许自己沉湎在负面情绪中的人。
当她意识到她在这上面开始内耗时,她坐了起身,没再强逼自己去睡,去想。
她把枕头重新塞回了衣柜中。
傅景川的生活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衣柜分区分明,不仅东西收拾得干净整齐,连边边角角都拉扯得齐整,叠放在一起有种治愈强迫症的美感。
时漾以前和他一块生活的时候没有他这么细致讲究。
她相对随性一些,都是干净整齐就行,没有很去讲究对仗的工整性。
但现在到底不是一起生活了,时漾还是依着傅景川的习惯,蹲下身把枕头整整齐齐地抻好褶皱放好,才合上柜门,而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傅景川正端着刚熬好的汤放在餐桌上。
他身上还穿着刚才那套去接她的白衬衫,袖子已经挽起,露出小半截小麦色的结实手臂,身上一半烟火气,一半商场精英气,但毫不相干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融合交汇,却意外地和谐和,勾人。
时漾不由朝傅景川看了眼。
他听到开门声也朝她看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他问,搁下手中的汤锅。
“没怎么睡得着,我觉得与其在床上躺着,不如起来走走。”时漾轻声说,走向他,“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坐下吃饭就好。”傅景川说,“刚好做好饭。”
说话间人已转身进了厨房,从橱柜取出两副碗筷。
时漾看饭菜都已端了出来,也就没上前,安静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傅景川端了碗筷出来,给她盛了碗汤,递给她,边对她说:
“你现在额头还伤着,医生建议还是以静养为主,一会儿你再去躺会儿吧。”
时漾轻轻点头:“嗯。”
傅景川:“一会儿晚饭后我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你一个人可以吧?”
时漾赶紧点头:“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
傅景川点点头:“好。”
晚餐在相对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吃完饭的时候时漾下意识去帮忙收拾碗筷,“我来吧。”一声淡淡的嗓音落下时,傅景川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碗筷,“你先去休息。”
时漾点点头,没有和他争。
她想去沙发坐着,但一看到那套深色沙发,那天晚上和傅景川那种不管不顾的疯狂和失控跟着涌来,她脚步不由微微停下。
沙发到底不是同于床上这种理所应当可以用来做那种事的地方,尤其性子内敛板正冷静如她和傅景川,这样的失控在理智清醒时是很不可思议一件事。
时漾不是很能坦然面对。
傅景川一抬头便看到了她脚步的迟滞和脸上浮起的淡淡尴尬。
他轻咳了声:“沙发我请人保养和清洗过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