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张文书,总算放心了,沈秋梅这才要求他大哥着手写状纸,就按任家人的意思,反告莫大夫卖铺讹钱一事。
沈秋燕就这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姐姐说服了她的公公,办成了任家交代的事,心头很震惊,也有些佩服,自己竟不如姐姐厉害。
事情办好,沈秋梅连一车粮食都不让任广田卸下的,这就要带回去了。
沈母王氏出来相送看着到手的粮食又要运走了,忍不住要说两句,沈秋梅立即大着嗓门开口:“娘,今天请大哥写状纸,事后一百两银子,说清楚了的,这粮食就不留下了,娘家要是没粮了,爹娘吃穿用度,咱们儿女三人商量着来尽孝。”
说完沈秋梅还朝看热闹的村里人看去,又说道:“大家伙的,是这么一个道理吧,咱家三个儿女一起来给爹娘养老送终。”
村里人听了,纷纷点头,王氏愣是没能把话说出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女儿将一车粮食给运走了。
这边赵老汉也不停留了,直接带着沈家大哥往县衙送状纸去,终于能有个秀才公带着他入衙门,指不定还能借他的功名见到他家儿子。
沈秋梅和丈夫回来后,将消息告诉了家里人,手里拿着一张文书,任婆子看到大媳妇这做事的方法,又有些意外。
现在两家一起也的确好办事,在这一点上,任婆子觉得大儿媳妇做得还不错。
眼下状纸递到了县衙,就等着开堂审案的时候了。
山脚下的祖宅里,这日晌午来了两人,竟然是戏楼伙计跟梅庄的王守来过来了。
宋九这几日顾着二哥的案子去了,没有时间管绣楼里的那张屏风。
戏楼伙计先是递给宋九一封信,是阿奇写给她的。
宋九将人安置在桂花树下,自己坐在灶口烧热水准备兑糖水招待,就顺势将信给拆开看了。
想不到那日在戏楼门前打听的消息,之后阿奇竟然帮她做了这么多的事。
阿奇在信中告诉她,二哥的案子恐怕难以翻案,陈留庆不会放过他,他们之间的恩怨要从江陵来的那艘粮船开始。
果然还是那艘粮船惹来的麻烦。
宋九看完信,心头沉重。
桂花树下,宋九将糖水送了过来,随即在两人对面坐下,跟戏楼伙计一脸认真的说道:“上一次在戏楼就连累了你们,这一次不能再连累你们了,阿奇帮我打听了情况,我会想办法应对的。”
伙计一听着了急,连忙问道:“你怎么对付?你不知道呢,陈老爷在安城那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县衙里的地方官员都跟他有往来。”
宋九点头,所以她更不想阿奇去周旋冒风险。
上一次在戏楼听阿奇的戏时,她就发现了楼里权贵富绅虽多,但角儿的身份却并不高,她能听到心声,在戏楼里待上半日基本也都明白了。
所以她更不能让阿奇帮她这个忙,也帮不了。
伙计叹了口气,“夫人,别的咱们也都没办法了,不过戏文里都说了,冤情还得敲冤鼓,安城不行,那咱们去府城,府城不行,咱们去京城,总有一条出路的。”
宋九知道敲冤鼓的案例,只是陈家既然这么有权势,恐怕离开安城他们还有可能没命了,又岂会给他们机会去敲冤鼓呢。
伙计话也传到了,这就起身要走,旁边的王守来果然是来给陶三娘传话的,却让宋九有些意外的是,陶三娘打算将屏风给她绣,但不是现在,先交代她好好处理家事,若是没了办法,就去绣楼找她,她认识来安城的贵人,或许能帮她想想办法。
宋九知道说的是谁,若是那位的话,也不必陶三娘帮她想办法了,他们任家就是不想去找那位。
宋九将两人送出院子,还叫两人放宽心,她会想到办法的。
人走了,宋九一回头,就看到从山上下来的傻夫君,这会儿扛着一捆柴,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子,见到媳妇,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将手中的竹篮子交给她。
“山里采的野果,还有我师父给了我一包糖,你尝尝看。”
宋九惊讶的问道:“夫君,你师父来看你了?”
任荣长点头,“来了,就在山里头,我还学了半日功夫。”
宋九连忙拉住傻夫君的手,再次追问:“那我们请师父来咱们家院里吃饭可好?”
任荣长看着宋九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师父教了我半日功夫,又问了问我的近况,他就先走了。”
走了?
宋九感觉又错过了。
“不过他这几日都会在安城,会时常来看我的。”
任荣长拉着媳妇的小手往院里走,将柴丢在柴房,拿布巾子抹了一把额头汗,又劝着宋九赶紧吃糖。
宋九看向竹篮子,里头果然有一包精致的糖果,一看就知道不是安城买的,她拿起这油纸包着的糖,怎么感觉她家傻夫君的师父像是在哄孩子似的,他都这么大了还给他送糖吃。
任荣长拉着媳妇的小手在桂花树坐下,随即打开油纸,从里头拿出一块软糖就送到了宋九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