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头追不上了,宋九也只好叫住公公,随后宋九将铺子交到二哥的手中。
然而任广江仍旧是不收的,他看着宋九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不会再做粮种的生意了,这间铺子我拿着也没用,不如三弟媳留着开间绣庄。”
宋九从来没想到要在城里买间铺子。
然而这一次的事却让宋九在任家有了分量,便是家里人都一致认同这间铺子就得三房拿着,也是三弟媳给莫家打赢的官司,追究了真凶。
情绪平静下来的任婆子拿手帕抹了一把眼角,这才看向宋九,交代道:“老三媳妇把铺契收了,不必多话,老二不想再做粮种生意也是对的,咱们家有几口薄田,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以后老二媳妇也别老是催着你男人赚现钱了,安安稳稳有地里的出产,饿不死。”
婆母这么一说,杨冬花就很愧疚,想起以前自己催着丈夫出去赚钱的时候,就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现在的杨冬花,只要丈夫好好的待在她身边,她就很知足了。
任广江看了一眼媳妇,听到媳妇说再也不会催着他出远门赚钱了,任广江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经过这一次,他也知道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从生死边沿走了一遭,任广江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几人从衙门里出来,外头的街坊早已经散了,水乡村的村里人等在外头,看到平安无事的任广江,纷纷上前道喜,还说今个儿不管怎么说,都得在村里头大办一场,给老二去去霉运。
任婆子高兴,立即同意了,任家要请全村的人吃饭。
周大业听了,立即招呼众人赶紧先回去通知大家伙这个消息,这就先走了。
任婆子笑着笑着又抹了一把眼角。
一家人坐在牛车上,刚要准备走了,赵老汉带着儿子儿媳妇赶了过来,赵老汉感激宋九,这一桩案子没有她大着胆子上公堂,恐怕翻不了案,还说任家娶了个好媳妇。
跟在赵家身后的还有一直不曾出声的沈家大哥,这会儿案子赢了,沈家大哥在县学里也出了名,他是秀才当中头一个打赢了大官司的人。
这会儿沈家大哥心情不错的看着众人,在任家人要走时,还特意来到沈秋梅身边小声说道:“大妹莫忘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跑腿钱。”
沈秋梅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半晌才说道:“大哥,说实话,你不适合吃状师这行饭,不过是借了你的功名用一用而已。”
被沈秋梅怼了一脸,沈天浩气坏了,“有你这么编排你的亲大哥的么?你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对你有啥好处,娘家兄长有了功名,也是给你和小妹长了脸。”
要是放在以前,大哥中了秀才的确给她在婆家长了脸,她知道自己若不是秀才的女儿,是绝无可能嫁进任家的。
但是现在,沈秋梅不靠娘家人,再说长的这个脸没有实力的话,啥也不是。
“大哥这话我可不爱听,不过这一百五十两银子会给你,你别把我们任家想成赖账的了,明个儿就送回娘家,只是大哥记好了,你是真不适合吃状师这行饭。”
说完这话,牛车也开动了,沈天浩只得气愤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听说这一次官司之后,莫家先前请的那位状师因为输了官司失了名声,气得封了笔,还被迫离开了安城,背井离乡再也没办法回安城了,不然曾经与陈家有交情的人必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做个状师也不是这么好做的,这行饭不好吃。
任家人的牛车离开县衙后往西走,他们去城西面馆饱饱吃一顿再回去,尤其是任家二哥,怕是又饿了好几餐了。
城西的面馆前,一家人才坐下,没想到戏楼的伙计突然现身,二话不说上前结了面钱,还将宋九叫到一旁,拿出一封信交给宋九,说道:“主子的意思,再三交代我一定要亲自交到夫人的手中。”
宋九疑惑的拆信一看,只见上头是阿奇请任家全家人去戏楼听戏的邀请,时间由任家来定,但是他们来时,阿奇会替他们加一场戏,算是给任家二哥接风洗尘。
宋九本想要说点儿什么,伙计立即抬手制止,“啥也别说,信先收着,永久有效,何时来,夫人尽管跟我说一声,随时恭候。”
说完这话,伙计还朝任家两老的行了一礼,这就转身走了。
一家人吃面还有人请客不说,人家还请他们一家人去戏楼听戏,可不是一笔小开支,放现在的任家人是有这个闲钱去听戏,但也舍不得这么花销呢。
宋九笑眯眯的将信放到二哥的面前,说道:“那咱们就挑个清闲的日子听戏去。”
任婆子感觉到不可思议,老三媳妇给人家做了几次衣裳,人家这么讲情义,真是太难得了,只是这人情可得老三媳妇还呢,任家是没办法还上的。
“二哥,这日子由你来定,我到时候给阿奇做两身便服,他倒是看中了我做的衣裳。”
任广江感动的看了宋九一眼,同意了。
任广江一口气吃了四碗面,还没有吃饱,他不好意思吃了,却把家里人看心疼了。
一家人这就坐牛车出城去,此时天色也不早了。
牛车上任婆子还跟三个儿媳妇商量着接下来请村里人吃饭的宴席要怎么置办,到时候叫老大和老三去周围村里赶两头生猪回来,要在自个院里杀猪,喜庆。
任婆子养的羊长大了,可以弄头杀来吃,还有她平素存着的鸡蛋,到时候再叫老头子去一趟码头看有没有渔民卖鱼,买一筐回来,要是寻不到那就放田里的稻香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