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村宁静而美好,安城却是一个挣钱且忙碌的地方,梅庄里更是如此。
陶三娘看到宋九的绣品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骄傲的笑来,莫如水的徒弟果然不凡,而今也是她的徒弟了。
“将来你见到你师父,你师父定能看出你的绣品与她的不太一样,但是你的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道你师父会不会气死,毕竟她这么恨我。”
陶三娘将绣品收入楠木盒中,这就带着老绣娘一起去王府,给陆侧妃送去,好在时间上还来得及。
亏得她带着两孩子还能把绣品做出来。
陶三娘从侧门进了王府,去往西院的途中在游廊上突然被人给撞了一下,老绣娘手中的楠木盒脱了手,掉在了地上,盒子敞开,露出里头喜服的一角,陶三娘脸色大变,朝老绣娘严厉的看去。
这边来的人,正是晋王妃身边的齐嬷嬷。
老绣娘手脚麻利的将盒子收了起来,齐嬷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
陶三娘赶紧给人让路,齐嬷嬷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陶三娘,说道:“三娘以前来王府多是见我家主子,如今风向是变了么?”
陶三娘心头一惊,连忙朝齐嬷嬷再次福了一礼,说楼里正好给王妃做了新季衣裳,这就要送来的。
这话齐嬷嬷爱听,也就没有再为难她了。
齐嬷嬷走了,陶三娘抹了一把额头汗,心头沉重,不能再做停留,赶紧去西院。
西院里,陆侧妃只冷淡地看了一眼盒中的喜服,没有欢喜,甚至陶三娘还看到了陆侧妃眼里的难过,这是怎么了?衣裳绣的不好?
“把东西放下,你们走吧。”
没有半分喜意,好在也没有责备她们。
陶三娘这就带着老绣娘离开,只是她们一走,陆氏身边的护卫上前禀报着刚才游廊上发生的事情。
陆氏听了,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气得一把将桌上的喜服拂落在地,沉声下令:“派人盯着陶三娘,若是她敢说出半个字,本侧妃定会弄死她。”
护卫听令就要退下,陆氏又叫住他,“派几个人守着梅庄,只要陶三娘与姓裴的走得近,她也别想活命。”
护卫这次退下了,陆氏气得一拳打在桌上,自家弟弟才来安城被人行刺失踪,下落不明,她知道定是小裴氏动的手脚。
她以前以为小裴氏先来安城,啥事也不做,是她想错了,到底还是那个狠毒的女人,又岂会什么事都没做呢,整个安城都被她的人占据着,陆氏放不开手脚。
这边陶三娘离开王府后总感觉不对劲,恐怕刚才游廊上掉下来的木盒惹上祸事了。
果然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安城,有权贵的地方,她一个绣娘都是难以生存,毫不讲道理的权贵,她这样的人夹缝中求生,也不是容易的事。
陶三娘一回到梅庄,屏退了老绣娘,立即从自己的压箱底里翻出手稿,这上头的可是她这一辈子做的所有绣品的宝贵经验,这一次她打算全部教会给宋九。
若是哪日她没能活在世上,至少她还有传人,而这个传承人也是莫如水的徒弟,她很满足了。
东西装入密盒,交代王守来赶紧给水乡村送去,同时将刚才王府里得到的赏银全部交给了王守来。
交代道:“她的绣品不错,就是人不太上进,天天待在村里过的是苦寒日子,钱给她后你就说我已经要走了一半有余,她爱收不收。”
王守来应下了。
水乡村祖宅里,宋九看着王守来送来的满满当当的一盒银钱,吓了一跳,做喜服这么赚钱的么?这么掂量着恐怕有四百两银子了。
王守来交来了钱,同时也给宋九带来了陶三娘的真传手稿,同样也是交代她一个月内看完,月底王守来准时过来取,学不学得会看她造化。
宋九心头感激,能让她学到的她拼了命也要学到,至于这钱,她不能收。
宋九不收,王守来就将陶三娘的话说了,钱是庄里取走了一半的,她不收,庄里也不会要,庄里的绣娘都是这样的规矩。
宋九不得不收了下来。
王守来这才放心的回去。
院门一关,宋九一转头,就看到刘小丫站在廊下,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这会儿眼睛都不曾瞥过宋九手中的钱盒,而是直接进柴房里数木头去。
宋九心思一动,这就将钱放到了正屋里间的梳妆桌上。
转眼过去半个月,梳妆台上的钱盒仍旧安稳的摆放在这儿,里头的银钱一两不少,宋九松了口气,刘小丫还真的有些像她,人勤快,还有自己的原则,不是自己的绝不会去取,即使她知道刘家的生活过得不如祖宅里的生活,她也没有打歪心思。
宋九将钱收了起来,随即将这段时间给她做的新衣裳拿了出来。
宋九会刺绣,做出来的衣裳比成衣铺里的还好,领口和袖口都有她随手刺的绣,穿在身上人就像变了个样似的。
宋九还给了小丫两根红绳绑头发,换上天蓝色的新衣裙,人果然变了个大样。
刘小丫的手很粗糙,穿上新衣都不敢摸衣角,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还是忍不住看向袖口的缠枝莲,她长这么大头回穿不带补丁的衣裳,平时都是母亲将自己的衣裳改一改给她穿的。
新衣裳不仅不是粗布还是细软的棉布,穿在身上很是柔软,刘小丫异常的珍惜。
“嫂子,我平时做事不用穿这么好的衣裳,我那些旧衣都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