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只顾着在城里做木匠,老东家都不看中他了,那点儿钱干得没劲头,还不如你二叔家里开铺子。”
“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我咋就遇上了你们父女,蓉姐儿啊,你倒是争点儿气,你堂弟堂妹都会说很多话,会叫人了,你啥时候开口。”
沈秋梅说着说着,越发的激动,竟是哭了起来。
宋九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她只得“咳”了一声,院里的大嫂才看到了她,这才收住了眼泪,赶紧起身。
宋九过来陪陪大嫂,也是没想到大嫂心头这般难受。
在堂屋里坐下,沈秋梅赶紧兑了糖水送来,同时也将蓉姐儿抱了过来,坐在宋九身边,眼眶还是红的。
“三弟媳,你说我家蓉姐儿这一辈子是不是都不会开口说话了?”
沈秋梅很绝望,说到这儿眼泪就要来了。
宋九内心也不好受,但是遇上了这种事,也要平静的接受,再说蓉姐儿是聪明的孩子,就算不会说话,将来也不会过得差,只要做爹娘的细心教导。
“大嫂最近有没有教导孩子读书识字?”
沈秋梅却是摆了摆手。
“话都不会讲,教她读书识字有何用,何况你大哥这段时间在城里过得不好,我心头也不好受。”
宋九细问了大哥在城里的事,沈秋梅也就说了出来,这两三年都是给人家教徒弟的,才给了那么高的工钱,徒弟出了师,师父就要被卸磨杀驴。
再加上上一次她丈夫惹上一个阮姑娘,一个不小心跟大徒弟反目,大徒弟走了捷径,直接出师接手了大总管一职,现在还欺压到她丈夫头上来了。
现在即使任广田一气之下不在那铺里做大师傅了,人家也不在乎,他这人太过实诚,以前教徒弟的时候就没有藏着掖着,所以人家不缺人做事。
现在工钱降到了一个月十五两银子,还几番苛刻。
“这个大徒弟就是小人得志,我真想叫我夫君干脆不干了,回家种田,也饿不死。”
只是宋九看得出来,大嫂并不开心,说到这儿,又抹起了眼泪。
看着这样脆弱的大嫂,宋九还有些奇怪,平时大嫂多能干的人,也不至于说着说着就流眼泪,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宋九心思一动,突然开口:“大嫂,你要不要找个大夫把把脉,你会不会是有身孕了?”
正抹泪情绪有些激动的沈秋梅疑惑的看向宋九,随即面上一惊,说道:“我好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我倒是忘了这事,这段时间被你大哥给气的。”
说到这儿,两人都有些信了,宋九这就起身,她亲自去请大夫,这就交代着大嫂好好待在院里,先别出门。
沈秋梅乖乖地听宋九的话,她也觉得奇怪,最近心情烦透了,老想哭,看到女儿不会说话就想哭,看到二房越来越赚钱而自家越过越差也想哭,而且还控制不住自己。
宋九跑得飞快,一想到大嫂可能怀了孩子,她就欢喜。
其实一家人谁赚钱多谁赚钱少都不要太计较,反而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最好的。
等宋九请来大夫的时候,沈秋梅不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也梳整了头发,人看着精神多了。
大夫给她把脉的时候,沈秋梅心头还是忐忑的。
宋九将蓉姐儿接过去,抱着孩子一脸企盼的等着。
没多会儿,大夫收了手,笑眯眯地道喜,果然大嫂怀上了,算着日子,已经有三个月了,只是大嫂怀上了却反而瘦了不少,先前还以为是太忙吃睡不香给闹的,结果是这古怪的情绪给造的。
大夫再三交代沈秋梅,别发脾气,也不要老是哭,要心平气和,没有啥想不开的,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沈秋梅一一应了,欢喜的送大夫出门,等大夫一走,沈秋梅回头看向宋九,叹道:“三弟媳你真的是我的福星,我这第二胎又是借你的福气了。”
宋九连忙摆手,怀上了迟早是要知道的,只是她今天来得巧。
“难怪我这段时间特别烦躁,我还打了蓉姐儿几次,这么乖巧的孩子,我竟然也下了手。”
打完孩子就后悔了,可是在气头上又想打孩子。
宋九看向怀中的蓉姐儿,刚要收回目光,随即又仔细看向孩子,有些奇怪,孩子心头没想什么,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反而一脸的忧愁。
这模样不像个两岁多的孩子该有的情绪,宋九摸了摸蓉姐儿的小脸,想了想,看向大嫂说道:“大嫂怀上孩子才三个月,要好好的休息,要不你将蓉姐儿放我那儿养些时日,正好我最近教他们三个读书识字呢,蓉姐儿也能一同听一听。”
“我家里还有小丫帮着带孩子,也带得过来,大嫂就在家里安心养胎。”
沈秋梅一听,心头动容,自己心情不好,一想到女儿不能说话,心头难受,难免又训斥孩子,不如先将孩子交给三弟媳,等胎儿稳了再说。
沈秋梅答应了,这一刻蓉姐儿突然一双小手臂就抱住了宋九的脖子,小脸捂在她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