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侩做了这么多年的中间人,头一回遇上这么厉害的人物,生意没做成,倒赚八千两。
牙侩只得拿着文书给达鲁看,“你瞧着是跟这些伙计一起去衙门里讲个清楚呢,还是说把货拉回去,赔偿任记商行八千两银子?”
达鲁一脸震惊的看向牙侩,咋要赔钱了呢?大不了这生意不做了呗。
“白纸黑字写着的呢,人家任记商行这三日劳碌奔波找下家,结果你们送来这种皮货来糊弄人,达鲁,你不会不认吧,这儿可是苏州城,四方商人来了都要遵守的规矩。”
达鲁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起身就想跑,毕竟苏州城里并没有达鲁,难怪任广江不看他的路引,就敢直接跟他签文书,要他按手印。
任广江突然严厉的开口,“把他按住,别想逃走。”
任家的护卫蜂拥而上,哪是对手,陆府带来的那几人三两拳就被打倒在地上。
所有人被绑,一个个要被送去衙门,送他们坐牢去。
一直坐在旁边不曾开口的宋九这会儿开了口:“二哥,做生意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让他们派个人去给上头的主子报个信。”
“直接将人送去衙门,到时候大刑用上,再在牢里吃上苦头,还得全盘托出,岂不是让他们的主子丢脸了。”
任广江看了一眼三弟媳,颇为难的犹豫了一下,于是看向达鲁。
达鲁立即看到了希望,自己没想到人家已经知道了他上头有主子,这一次离开是机会,要是放他回去报信,他可以赶紧逃出苏州城,没有他在,便无法对簿公堂。
然而任广江可不傻,他指向其中一个小伙计,问道:“放你出去,找得到你主子家的路么?”
那伙计连连点头,一想到大刑用上就吓得脚发软。
于是任广江将这小伙计给放了,并交代道:“晌午没送消息过来,你也别想逃出苏州城,我这个苏州城里消息灵通的人,自然是抓得到你的。”
那小伙计哪敢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在小伙计走前,任广江叫他把达鲁手上的文书带走,交给他主子瞧一眼。
牙侩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心头早有掂量,以后这任记商行可不能得罪,任广江这人有能耐,脑子灵活的人不好惹。
那小伙计匆匆赶去陆家小侧门,往里头报了信。
文书很快落到了陆府小妾蒋氏的手中,蒋氏看到好好的文书加了两行字,还有底下管事在上头按下的手印,她气坏了。
“文书不是早拟定的么?谁让他们改了?谁准许的?”
做生意便是如此,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处处都得小心谨慎,何况这管事跟在蒋氏身边这么多年,也帮着她赚了不少钱,怎么就同意任广江加上这两行字的?
所以现在任家老二没害成,她反而欠着任家老二八千两银子。
蒋氏只觉得可笑,人气得快吐血,她手上哪来八千两银子,即使有,她凭白被任家老二给坑走了钱,这口气哪能咽得下去。
一切都得怪裴府的韩氏,要不是她的请求信,蒋氏根本就不会与任家老二打交道。
于是蒋氏立即给韩氏写信,信中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蒋氏向韩氏借八千两银子,但是话语间却也是韩氏的责任。
信快速的送到了裴府。
韩氏被关在西院里没得自由,收信送信还得找那些下人,中间都需要银子周旋。m.
韩氏还沉浸在收回任广江手中财产后任家人以及主母气愤的样子,哪能想今天没能等来好消息,却换来蒋氏要借她八千两银子的意思。
“疯了吧,谁能拿出八千两银子来,就算有这钱,我也不能借,这是有借不会还了的,自己斗不过任家老二,怪我头上。”
韩氏立即将信给烧了,还交代身边下人,就说自己身体不适,今日一天都没有出门,也没有收到任何人的信。
这边陆府蒋氏没等来韩氏的消息,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没想任记商行放出来的那个伙计又跑回来传话了,任记商行决定把人送衙门了。
一旦管事将蒋氏抖落出来,蒋氏身为同知府的内宅小妾做这种骗人的生意勾当,她能想像到自己被老爷失望、被主母发卖的下场。
蒋氏急坏了,绝对要阻止任广江将人送入衙门,不得不,蒋氏从府中账上挪用了八千两银子,赶紧派人跟着小伙计把钱送去了。
任记商行里,任广江将茶杯放下,这就起了身,朝宋九夫妻二人说道:“三弟,三弟媳,你们帮我守铺子,我这就带他们去一趟衙门里。”
宋九点头,“二哥去吧,铺里的事我虽然不懂,倒也不会随意接生意,一切都会等着二哥回来再说的。”
任广江最是相信三弟媳的能耐,这一次的皮货,若不是三弟和三弟媳来了铺里一趟,他哪能分辨出这是不是塞外的皮货。
那日三人坐在铺里看皮货,任广江本想三弟帮着看一眼,没想到三弟的手被三弟媳给拉住,三弟都不愿意起身看,任广江就知道这批货有问题了。
再有三弟媳朝他使眼色,他便灵机一动,将计就计,但凡那小管事不愿意在文书加上那两句,这生意就不会接,任广江也无法查清是谁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