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润一走,葛氏便高兴的拉住外孙任广江,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也没能见上皇上一面,今个儿托外孙的福,咱们上上下下都要好好的打理打理,整整齐齐的去参加丰收节。”
任广江摸了摸后脑勺,就见一家人都望着他。
宋九也顺势接了话:“那我叫陶总管赶紧准备衣料,咱们都穿上新衣前去。”
任婆子也笑着开口:“既然都穿新衣,那就都买套新首饰,三个儿媳妇找个时机出府一趟,我就不出府了,在家里陪陪你们的外祖母。”
沈秋梅和杨冬花高兴了,择日不如撞日,两人立即上前拉住宋九的手,“要不就晌午出门逛首饰行去。”
倒也在府上没什么事儿,宋九同意了。
晌午那会儿,宋九跟着两位嫂嫂出了门,一路上沈秋梅和杨冬花都在说这丰收节的事,听说皇上游湖的船是一艘见所未见的大船,而且有三层之高,到时候他们一家大概只能待在底层了。
然而即使待在底层,那也是地方权贵才能有的资格,他们也算是见识了一下。
随着两位嫂嫂热闹的声音,马车直接去了内城的首饰行,又到了先前挑选首饰的那间铺子,没记错的话,对方东家正是转运使司曹大人家的儿子曹公子开设。
马车在首饰行停下,两位嫂嫂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宋九看着前头两人欢喜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二哥这一次的事,回了水乡村,足够他吹嘘一辈子了。
宋九正要跨入首饰行的时候,她突然脚步一顿,朝右侧的街头看去一眼,就见一个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宋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这就进了首饰行。
首饰行的掌柜一看到任家女眷立即认了出来,东家说了,以后任家人来买首饰,都不得怠慢,眼下掌柜和伙计更是放下手中的事上前来招呼人。
铺里头还有客人,能在内城首饰行买首饰的也多是地方权贵富绅,这些原本被热情招呼着看首饰的客人,突然看到铺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招呼任家人去了,一时间竟是摸不准她们三个的来头。
地方权贵富绅家的宴席上可没有见过这三位,她们是什么来头,能让铺子里的人如此看重,就在这些人猜疑不定的时候,铺子外头又停下一辆马车,有位姿色出众的妇人进来了。
此妇年纪三十好几,却长相清雅明亮,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又一个在权贵富绅宴席上不曾见过的生面孔,有如此长相和气质的妇人,一眼就能记住,可为何不曾见过呢?难不成外地来的?
来的妇人正是钱康的夫人许氏,许氏一进来就看向了宋九妯娌三人,也直接朝三人走来了。
许氏才靠近三人,宋九便抬头看向她,许氏面含微笑,不请自坐,在三人对面坐下了。
正在跟工匠看首饰的杨冬花和沈秋梅才发觉了许氏的存在,不知她坐过来要做什么。
许氏出来的时间有点儿长了,也在外头待不了多久,于是长话短说,这就问道:“三位的首饰选好了么?”
刚才选了选,还不太确定,着实是首饰也不便宜,又不知见皇上要戴什么首饰更合适,不会冒犯了君威。
许氏见杨冬花和沈秋梅显然还没有想好,笑了笑,随即将一枚金印递给了掌柜,交代道:“以后任家女眷在首饰行里所有的消费都算在我的账上。”
掌柜一看到金印,吓了一跳,是苏州城首富曹家铺子的印子,在苏州城里只要有这枚印子签下的账单,便可以直接拿着账单去曹府结账,绝不会少半分。
所以这位是曹府的什么人?曹府老夫人和少夫人,掌柜都是见过的,就是不知此妇是什么身份,但也不是铺里掌柜和伙计能猜的,就算东家是官家子弟,可曹运使司多小的官,哪能得罪地方富绅。
眼看着掌柜就要拿着印子签账单了,沈秋梅不淡定了,无功不受禄,立即叫住掌柜。
那边挑选首饰的客人一个个都议论了起来,都说曹家何时有这么一位贵气的妇人,莫不是亲戚关系?
而许氏没有理会那边的议论,而是看向任家妯娌三人,感激说道:“昨日任家的孩子救下了我家孩子,我是来道谢的,还望三位莫误会,我没有别的用意。”
“此番前来,还有一事,就是昨个儿几个孩子邀我家孩子去府上做客,才知府上竟然有条密道。”
许氏说到密道两字声音压得极低,沈秋梅和杨冬花相互看了一眼。
这一番话那边的人听不到,旁边的掌柜和伙计已经退下了,倒也不会有人知道。
沈秋梅和杨冬花觉得对方像是在说笑话,自家孩子都在府上跟着大儒读书,每到傍晚时分就在马场练骑射之术,怎么可能跑到外头去救人。
不过对方能清楚的说出府中的密道,这事儿可不小,难不成几个孩子骗人,昨个儿从密道逃出去游玩了?正好那口枯井就在马场。
好家伙,杨冬花和沈秋梅只差没撸袖子赶紧回去揍孩子去。
许氏点到为止,她得赶回去了,于是朝三人行了一礼,就脚步匆匆的离开。
沈秋梅连忙起身就要叫住许氏,毕竟那枚金印还在掌柜的手中,此时宋九却叫住了大嫂。
沈秋梅立即坐了下来,看向宋九说道:“三弟媳,难不成真的接受人家的钱财?”
宋九点头,“具体情况,咱们回去问问孩子不就知道了。”
是这个理,杨冬花和沈秋梅已经在气头上了,得回去好好揍个明白。